任家郢吃完饭,无所事事地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电视里关于A区大雪封路的报道。
房子里很安静,窗户在一片亮白,雪还在下个不停。
不知道是不是大病初愈,他昨晚分明睡了快有十来个小时,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困意就渐渐上来了。
他扯着沙发上的毛毯把自己卷作一团,眼帘阖啊阖的,就闭上了。
再一次醒来是被冻醒的。
任家郢做梦梦到自己在温暖的火炉旁烤火,忽然火炉灭了,他一眨眼,一下子从火炉旁变到了一座雪山下。
头顶传来一阵阵响动,他一抬头,发现是雪崩了。
沙发上的人一个鲤鱼打挺,本来就睡在沙发边缘,直接滚到了地上。
地面冰得像病床,任家郢本来没醒全,摔得一痛又被冻了全身,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
“我靠我靠,怎么了?真的雪崩了?”
“什么雪崩?”陈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任家郢闻声朝陈栩看去,怔了小半分钟,又看了一圈房间,才从梦里回到现实。
他把地上的毛毯捡起来裹在身上,冷得直发抖:“怎么回事?房间里怎么这么冷?”
“暖气管坏了。”陈栩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件加大的羽绒外套,伸手递给了任家郢,“先披上吧,刚才管理人来过,说修好可能需要几个小时,最快也要到夜里。”
任家郢接过外套说了声谢谢,三两下蹦回沙发上缩成一团:“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大雪封城竟然能和暖气管坏了凑到一起。”
他说着忽然瞟到了黑了屏的电视,他记得他睡着前还是开着的。
“你帮我关的电视?”他问陈栩。
“不,停电了。”
任家郢:“???”
大雪封城+暖气管坏了+停电。
任家郢发誓他今年真的没做什么坏事,怎么就受了这等苦。
他在沙发上缩了一会就缩不下去了。
A区冬天的室外温度能低到零下二三十,房间里没了暖气,简直比冰窖还要冰窖。
任家郢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多,本来就没太阳的天,已经暗成了灰色一片。
任家郢从沙发上跳下来穿上拖鞋:“太冷了,陈栩你不冷吗?”
陈栩没有回答,而是道:“我房间里有热水袋,需要吗?”
“当然要!”任家郢两眼放光,看陈栩的眼神跟看热水袋似得。
陈栩看了任家郢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回房间拿了热水袋灌上水递给任家郢。
任家郢接过塞进怀里,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热水袋简直是人类智慧的结晶。”
他回过来一点暖,才发现陈栩还站在沙发边上。
陈栩身上也穿着一件厚羽绒服,虽然他没太多表情,但手和脸都有些冻得发红。
“热水袋就一个吗?”
陈栩点点头,注意到任家郢的视线,他别过头:“我不冷,我先回房间了。”
任家郢一把把人拉住,拽到沙发上:“手都冻成这幅德行了还说不冷,你是木头所以比别人抗冻一点吗?来,把衣服脱了。”
陈栩一怔,耳后渐渐爬上红。
“愣着干什么?”任家郢已经兀自脱起了外套,“暖水袋放中间,我们一起暖,外套都脱了盖身上,保温效果是不是就双倍了。”
陈栩楞楞地看着脱外套的任家郢,半晌后没过脑子地说了一句:“在被子里的话会不会更暖和一点。”
任家郢一拍脑袋:“对哦我真是傻了,去你房间吧,你房间比我暖和。”
他说着已经兀自穿上了外套,拎起暖水袋就往陈栩房间走,刚走两步忽然又折返回来:“再拿两瓶酒喝着暖暖身。”
陈栩楞在原地看着任家郢的动作,半天没有反应。
任家郢拿好了酒,看到陈栩还坐在沙发上,一把拽起人拉着走:“你怎么什么时候都这么呆呆楞楞的,难道写代码的都这样吗?”
陈栩回过神来,支吾了两声“不是”,又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最后干脆惯性沉默了。
任家郢没太注意,兴致勃勃地掀开被子,把任家郢在床上用的小桌子摆到了床中间,将啤酒摆到桌子上,然后将热水袋塞到了桌子下。
做完这些他率先爬上床,对陈栩招招手:“别愣着了,快上来。”
陈栩的视线躲闪了半晌,最后还是听话地爬了上去。
两个人靠着桌子坐下,任家郢一把拉过被子盖住两人,然后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对陈栩灿烂一笑:“怎么样,有没有小时候过家家的感觉?”
手电筒的光不算太亮,任家郢的笑料在光下却特别亮点,陈栩盯着那张脸点了点头,也没管任家郢说了什么。
任家郢看起来有点孩子气的开心,他把脚踩在暖水袋上,然后去拉陈栩的腿:“你的脚也踩上来,这样暖和。”
陈栩正想拒绝,腿已经被任家郢拉了过去。
两个人都有些冰的脚一下子碰在了一起,陈栩的瞳孔微缩了一下,他想要移开脚,被任家郢一把按住:“好了别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