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把楚材换下来的衣服交给粗使下人去洗,然后取了一件崭新的,径直带去了卧室:“三爷,你试下这个,昨天才从店里取回来的。”
楚材只穿了一条中裤,正对着镜子擦头发,听到陆月的声音,他吓了一跳,忙用布巾子挡住上半身道:“出去出去!”
陆月也被吓到了,她慌乱地放下衣服跑了出去,才消下去的红晕又不知不觉地爬到了脸上。
楚材关上卧室的门,松了一口气。他把布巾子挂到脖子上,拿起陆月刚才扔到凳子上的新衣服,大致看了看。这衣服做工很好,用料轻薄,颜色素雅,花纹也是楚材喜欢的星辰图案,全部使用银线绣制,低调大方。
“陆姐姐,我换好了。”楚材换上新衣服,把半干的头发捋一捋,推门走了出来。
陆月欣然道:“好看。就是披着头发,乍一看跟疯道士似的。”
“我再擦擦,待会儿就束起来。”楚材用布巾子搓着头发:“晚上我要去天象台,一起吗?”
陆月主动拿过楚材手里的巾子,亲自为他擦起发尾:“不是说今儿晚上下雨吗?”
楚材笑道:“夏天的雨来去无常,运气好没准儿就不下了。”他感觉屋里好像少了些什么,环顾道:“咦,叁月去哪儿了?”
陆月答道:“才刚给你放下琴就走了,着急忙慌的,估计是找主母房里那小蹄子去了。”
楚材嗤道:“好个没脸的东西,哪天要是给阿娘发现,我可不护着他。”
陆月把他头发一扯:“还不是你惯的?!”见他只是看着自己笑,又道:“真真儿是个好脾气的主儿,我拉你头发你也不生气,难怪下人们自由散漫。”
“旁人都讲规矩,只有你自由散漫!”楚材推掉陆月抓着他头发的手,转而握进自己手心里:“也只有你怎么放肆我都不生气。”他低头掰开陆月的手指:“我看看你的手。还疼吗?”
楚材生得极标致,特别是一双凤眼顾盼生辉,又披着泼墨似的头发,就跟壁画里的神仙似的,让陆月一时半会儿移不开眼,恍然若梦。
倏地她惊醒过来,忙不迭抽开被楚材握住的那只手,顺势背到了身后去:“你别离我这么近。”
楚材比了比他们俩之间的距离,奇怪道:“我离你很近吗?”
陆月的脸颊火辣辣地烫,背过头去不说话。
“三爷!三爷!”屋外忽然传来肆月的声音:“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楚材忙开了门问:“出什么事儿了?”
“叁哥和主母房里的丫鬟偷欢,被雪青姐姐逮了个正着!”肆月急得快喘不过气儿了:“主母罚了他六十板子,眼下刚给抬回来,伤得不轻!”
“好小子!净知道给我添堵!”楚材给自己嘴上使劲儿打了一巴掌:“陆月,帮我束发!”
这会儿叁月正满头大汗地趴在炕上,臀部血红,面色惨白。楚材气得要死,本想骂他两句,可是一看到他如此惨状,就心软了:“快去请郎中来。”
有人应声去了。叁月看到楚材,急着要起来请安,被楚材按下了。楚材低声道:“虽是我纵你在先,但你也该知分寸,凡事要有个度。”
叁月羞窘地问道:“您都知道了?”
楚材软软地斥责:“我若不知道,还会来看你吗?叫你不检点,活该!”
叁月沉默一会儿,声音低得像蚊子飞:“三爷,我喜欢她。”
“嗯。”
“我想娶她。”
“嗯?”楚材吃惊地盯着叁月:“府里的规矩你忘了吗?”
“我记得!府里的丫头都是几位爷的人,娶不了!”叁月既激动又失望。
楚材仔仔细细地想了想:“不一定。”
话还没说完,郎中就赶来了,楚材遂主动让开。好在叁月身子骨儿硬朗,没有大碍,郎中给他上了药,又开了几副调理的方子,就收拾收拾离开了。
楚材坐回炕上,问道:“你挨了打,那个丫头呢?也被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