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皇子妃是要定下了,最好选一个无权无势的。长孙谓看向一旁的蒋祭酒,说道:“蒋爱卿,朕听说你家中有个妹妹尚未嫁人,你看朕的晁儿如何?”
蒋祭酒,就是蒋夫子,起身回道:“妹妹的年纪只十四,怕是配不上大皇子,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长孙谓皱眉,这个蒋夫子,平日授课食古不化,讲起婚事也是拒绝得不留情面,“无妨,皇后刚才也说,年龄差距不成问题。”
蒋夫子拒绝,“妹妹性子讷,不适合做皇子妃。”
接连两次被拒绝,长孙谓的脸色明显不好看,“蒋祭酒,女大十八变,还有皇后在一旁教导,也差不到哪里去。”
蒋夫子膝盖一弯,直挺挺跪下,“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后也不想要这个儿媳,“陛下,祭酒大人教导皇子们劳苦功高,既不想与我们晁儿成郎舅,那先放一放,臣妾听说朗儿是蒋祭酒的得意门生,不如问问朗儿,愿不愿意成为蒋祭酒的妹夫?”
既是挑明,阿阮不能坐视不理,站起身顶着三处目光的压力回道:“儿臣认为,娶妻要娶心中所爱,儿臣还未曾见过夫子的亲妹,不好妄下决断…”
皇后想把人推给阿阮,长孙谓则不想让她成为长孙朗的正妃,两方推拒下,皇后一拍手,“那好啊,陛下,就安排晁儿朗儿与蒋祭酒的妹妹见一见,看谁能做得蒋家的东床快婿?”
阿阮撇嘴,想不到不出错的回答都能给皇后抓个机会,而且按照皇后的意思,他和长孙晁必定有一个要成为蒋夫子的妹夫,如若不然,蒋家女要成为西京笑柄了。
长孙谓黑着脸同意,语重心长道:“朗儿,过了这一天你就十六了,要好好考虑你的未来志向,耽于情爱不可取。”
阿阮硬着头皮点头,“儿臣明白,谢父皇教诲。”
生辰宴有惊无险过去了,阿阮回到勿怠殿,脱下沉重的礼服,舒舒服服的泡澡。
这个时辰,长孙谨与商轩也下学了。
长孙谨不知是第几次邀请商轩,“商轩,今天去我和五哥的殿里玩一玩吗,还有很多好吃的?今天还是五哥生辰,以后他就不跟我们一起去国子学了。”
商轩握紧了手中的书包点头,“好。”
他们踩着积雪回到殿中,阿阮不在,长孙谨先放下书包去烤火,“商轩,可能五哥还没回来,我们先等一等他。”
商轩默默坐在一旁,宫女上来倒茶,他喝下几口热茶,心里暖乎,坐了一老会,还是不见阿阮来,长孙谨和太监们搭造炉子,他看了一会,对长孙谨道:“我,出去。”
商轩顺着青石路一直走,听见水声哗啦,便知是浴池,帘子轻薄透气,朦胧的烟雾透过来人影,墨发覆盖后背,纤腰长腿,如同水中出来的洛神,皎皎风华,水中明珠,薄纱抚其身,流水触其颜,商轩一时看呆了眼,立在那一动未动。
人转过脸,接过旁人递来的帕子拭发,水珠滴下,漫过肩膀肌理,流过大腿踩在脚下,长睫轻颤,眼中流光溢彩,勾人心魂,听得洛神低声吩咐,朱唇微启,素齿张合。
眼前帘子被拉起放下,商轩清晰看到人脸,恍然若梦,耳边有人说“…请您进去…”商轩抬了步,飘乎乎,踩不到实处,帘子又掀开,水雾漫至全身与双眼,洛神仍是侧身擦头发,白皙脚掌下是柔软的地毯,白衣浸了水滴变得透明贴身,脊背的腰线清晰可见。
阿阮余光见商轩还是不动,奇怪回头,问道:“你站在外头冻傻了?”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一晃,眼珠子也跟着动,就是不答话,他再问:“小孩,莫不是真冻傻了?”这次伸手掐了脸,冰倒是不冰,有点反常的热,手背贴上额头,阿阮喃喃自语,“发热了?”
头顶的水珠滴下来,激得理智回神,商轩退后一步避开阿阮的手,眨眨眼回答:“并未。”
洛神变成了眼前人,仍不改其美,不乱其艳,冰肌玉骨,明眸善睐。
商轩垂眼,他看错了,复抬眼,他没看错。
阿阮散着半干的头发,从榻上找了件舒适的衣服穿上,又裹上厚厚的披风,说道:“走吧,估计小谨都等急了…”
商轩再次看着他的背影离去。
阿阮走得并不快,甚至有些慢了,可商轩不曾跟上,只听得他一人的脚步声,阿阮慢慢挪着脚步,直至一动不动,商轩愣住,快步走上前,“五哥。”
阿阮有些迷,“怎么不跟上?还要我等?一个人不会走吗?”
商轩摇摇头,垂眼跟他走。
四处围着火炉脚下烧着地龙,长孙谨已经动筷子了,嘴里含着菜含糊说道:“五哥,商轩,你们去哪里了,菜都煮化了…”
阿阮解下披风,发尾虚虚绑着,发梢从商轩的颊侧滑过,有些凉。
“泡了个澡,不小心睡过去了,你给小九让个位置。”
“噢噢,五哥,今年你收到什么礼啦?”
阿阮向外指了指外头,“都在库房,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噢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