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贤上前一步抱住他，放在怀里掂了掂，“你这么小，万一在野外冻死饿死了怎么办，我带你走吧？”
阿阮挣扎，小胳膊小腿捶打在上贤身上，“放开我。”
上贤以为他是怕被人发现，解释道：“你放心，我会把你藏起来，不会让别人发现你的。”
…
阿阮仰靠在椅背，眼睛没有焦距，空洞洞望向远方。
孤寂落寞，让人不由想抚平他的眉头，让冷漠的眼睛充满欢乐与光彩。
商轩看着阿阮，旁边的长孙谨也发现了，悄声说：“你别担心，五哥好着呢。”
“你知道，什么？”
长孙谨放下筷子，从一个盒子里取出冰皮点心，大声说：“五哥，我托人从南方买来的，吃不吃？”
阿阮盯着那点心看了一会，还是起身拿了一块放在嘴里，“软糯可口，还是外面的好吃。”
“所以，今年能不能去元宵节？”
阿阮犹豫，毕竟他现在还在禁足。
“五哥，咱们乔装打扮，也带上商轩，他也还没见过西京的元宵节。”
阿阮转过头看看商轩，虽说商轩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阿阮还是决定让这个少年出去放松，“好吧，出去玩一玩，散散心。”
“好哦！我一定要吃很多小吃！”
阿阮无奈摇头，“小谨，你可是个皇子，注意身份。”
“我知道，到时候我就拉着商轩一起，我也会保护他的。”
…
日子在商轩和长孙谨的期待中一天天过去，屋檐上的冰凌反射太阳，滴下水珠，滴进小贩的脖颈处，激起一身的寒颤。
街道被分成一块块的，这里挂着各色面具，那边映着无数灯笼，在尚且看得出色彩的黄昏，展示着自己的独特之美。
“哥！哥！你走快一点啊！”长孙谨的呼唤声越不过摊贩的叫喊声，混进阿阮的耳朵就变成了一堆杂音，阿阮掏掏耳朵，捂住嘴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
商轩与阿阮并排，给他隔着周边的熙攘人群，侍卫们也是换了便装出来的，隐在人群中，随时保护三位主子的安全。
“哥！你看这儿！”长孙谨招手，指着一个面具摊子兴奋不已，“这有面具，有兔子的，还有狐狸的！”
阿阮摇着身子快走两步，走到了小摊，多是兽面，杨柳木所雕，漆彩画的狰狞，是前人祭祀驱鬼之用，甚至还有更为粗犷的傩戏面具。
有的面具是全脸，只有眼睛能看见，有的面具只遮住上半张脸，嘴唇下巴是露出来的，熟悉的人不可能认错。
长孙谨在各类面具中犹豫不决，摸摸这个又舍不下那个，“哥，你觉得哪个好看？”
阿阮戳着一个兔子形的，耳朵边毛茸茸，说：“这个吧，很可爱。”
长孙谨瞧着，又是踌躇，“嗯…是不是显得柔弱？街上都是女子戴这样的面具…”
阿阮反手指着一个傩戏面具，用鲜亮的漆勾勒出恶鬼张牙舞爪的形态，“喏，这个，够凶恶吧？”
长孙谨拿在手上，往自己的脸比划几下，终是同意，“我也觉得这个好，哥，那你买什么？”
阿阮闲麻烦，随手把兔子面具拿起，“就这个了。”
“…好吧，那商轩你也挑一个，这个伥鬼面具怎么样？”
商轩走上前，打量一会阿阮手上的面具，从旁边取来一个，“这个。”
长孙谨看看商轩的面具，撇嘴，“你怎么选了个狐狸面具的，和哥差不多，小孩子才戴的。”
商轩放松了脸颊唇角，又看了眼被阿阮握在手上的兔子面具，说道：“喜欢。”
长孙谨不与他多掰扯，自己给商轩挑了个狰狞的，让身边的小厮付钱结账，把那恶鬼面具塞进商轩怀里，自己戴上面具，回头吓阿阮。
阿阮食指拇指成圈，弹了长孙谨的额头，“去，自己玩去。”
长孙谨蹦蹦跳跳，凑到商轩跟前，“我给你把这个绑上？”
他指的是恶鬼面具。
商轩摇头，自己抬手把狐狸面具系在自己的脸上，先给阿阮看一眼。
阿阮微微笑，捏住狐狸的耳朵，“小九脸小，挺适合这种面具的。”
商轩耳朵泛红，低了头。
长孙谨也想伸手去够，却被商轩眼疾手快挡住，“你，不能，摸。”
长孙谨一脸迷茫，怎么哥哥能碰，他就碰不得，“这还是我付的银子呢，我都不能摸一下吗？”
商轩抿唇，默默从自己腰间荷包扣摸出几块银两，摊在长孙谨眼睛前，“给你。”
长孙谨：“…”
他嘴角抽搐，假笑，“给多了。”
商轩道：“还有，哥哥的。”
长孙谨皱着眉歪头，尚不明白商轩什么意思，偏头看阿阮自己把兔子面具戴上，这才明白，“哈？搞什么？”
商轩却不回答，把银子放在长孙谨手心，跟随阿阮的脚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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