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抬手挽发,白臂如玉,唇角含笑,目光慑人,与方才的青袍散人华贵的气质隐隐相合。
到此,凤清冷冷一笑。
那散人打扮与手持的长笛,影射的是良王,至于最后化出女子装束。。。
他默默吸了口气,谢妹妹胆子当真大了些。借此暗讽良王背后之人是菁妃,良王与晋王沆瀣一气,又引出那琴师。。。看来她是脱不开这王储之争了。
方才他听说衍圣公的小孙子也曾出现在后台。若今日这一局连颜家都被牵扯进来,衍圣公一怒,谢从安可是将大乾的文士得罪的差不多了,即便郑和宜还有将来,又能保她几分。
太子未曾料到今日歌舞还有此等暗设,一时心内大悦。只作沉醉方醒道:“三弟好乐,孤不忍打断,劳傅大人久等。”
太子礼贤下士,众人早已见怪不怪。一旁良王却声色不动,摩挲着手中玉箫,似沉浸在方才的乐曲内尚未回神。
人群中,房斌看着郑和宜,只待好戏上场。
傅守诚上前回禀一番,便有人将苏亦巧押了上来。
这姑娘不过是小家碧玉,何曾见过如此场面,且几日来短了食水,早已站立不住,摔在地上又轻咳几声,强撑着直起身来。眉眼虽说憔悴,倒有几分楚楚的我见犹怜。
太子掀起眼皮瞥了一眼,并未开口。
傅守诚上前道:“下官早前在谢府已询问此女,她只说自己关系到一件大事,一定要见了各位主上才肯开口。”
晋王早已按耐不住,插嘴道:“贱民而已,能有什么大事。这等欢庆的日子,做什么要领她来给主人家寻不快?”
太子额角一跳,忍不住暗骂一句:不成气候。随即目光一转,落在一旁默默盘萧的良王身上。
傅守诚道:“晋王殿下,刑部做事历来依仗理据。这女子虽为贱民,也是皇帝的子民,下官不敢因贱轻视。”
被言辞打脸,晋王已是面皮微微发红。
良王似此时才回过神来,抬手唤人上前。
苏亦巧匍匐上前,叩过头起身时,见了茶盏暄腾热气后的一张俊颜,恍惚想起小时候曾在寺庙中拜过的哪位谪仙。
“此刻有太子殿下与你做主,受了什么冤屈说来便是,少再扭捏作态。”良王说罢招人换茶,似闲话般随意,有些漫不经心。
苏亦巧历经了多日的担惊受怕,早已筋疲力尽,此时听良王语气温柔,不由心神飘渺。恍惚间听座上喝道:“还不快快禀来!”顿时打了个寒颤,俯身哭诉道:“民女请诸位大人做主。谢从安利用谢家公子谢勋对小女之情,暗中命令他吞占田地。在农家被伤致死后,作恶之心不止,指使人污蔑陷害,逼死遗孀与其一双子女。民女亦被她以安抚之名许给谢勋。”娓娓详叙,悲啼不已。
她狠狠叩头,鲜血顺着额角流淌,与泪水交混一处,在苍白柔弱的面上显得触目惊心。更显得主人柔弱,让人不忍多看。
“谢从安贪心暴戾,祸害农家。我等虽为贱民,却亦是皇家子民。请太子殿下为民女做主,还农家公道,还民女清白自由。”
一旁的凤清目光闪烁,几乎要忍不住要为这小姑娘叫好。
这番实情如何他早已知晓,如今竟能被屈解的面目全非,也是厉害。他抬手摸了摸鼻子,暗叹晋王倒不似大家揣测的那般无用。
良王将苏亦巧总飘往身侧的目光看在眼中,慢悠悠的品茶。待满意了,放下茶盅轻轻一笑。
“谢勋何在?”
知道侍卫早已领命往谢侯府拿人,良王倾身,声如珠玉:“小姑娘,你家住何处?”姣好的皮相让他历来吃香,游走江湖多年,靠着这副皮囊惯做亲切和蔼,得人信任只是须臾。
苏亦巧瞧着他,果然又有些发愣。脸颊竟然泛起红晕,喃喃道:“小女是长安人,自小在城中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