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侯病随卫青初次北征匈奴, 年方满十八。时卫青率中军大胜,杀敌人万余,然左右亦失千余骑。盖因卫青之战法需汉举国之力以扶之,实乃与匈奴互比国力消长。可谓杀敌一千自损三百。非国与民之远计也。又逢部下积怨已久,人心背离。乃至赵信背义, 叛降于匈奴。而苏建弱胆, 单骑归逃。而冠军侯病骁勇有谋, 识时善断。亲率八百骁骑纵切深入敌阵百里,以骑兵之灵、速、猛、壮之利完败匈奴,直杀得匈奴兵士四散溃窜,军不成军。仅此一役,便斩杀敌人精锐两万余。更擒获单于叔父罗姑比,斩杀单于之祖父若侯产。匈奴精锐尽失, 从此不振。其后, 冠军侯合此计之长,成一战法。鹰击, 乃为冠军侯为此法名!冠军侯以此法横行草原,所向无敌。所到之处, 敌人望风披靡, 再无还手之力。”
书上这模糊的批注墨迹有些范了白, 看似已经有了些年头。说的是大汉冠军侯霍去病以鹰击之法大败匈奴之事。
移转视线,莫若离继续看下去。倒是这段批注下面, 还有一段话。这段话墨迹清晰, 应是不久前留下的。而观察字迹, 确是苏景年的。
美人弯了弯眼角,继续阅了起来。
“鹰击之法灵活机动,以骑兵切分敌军战阵,使之首位无暇,无法发挥群体优势。拆散阵势同时,快速察觉敌方软处,以小范围精锐打击消灭之,摧毁敌军核心战力。鹰翔天际,猎空摄地。少年战神霍去病,果真名不虚传。”
读及于此,莫若离点头。苏景年对鹰击之法的领悟与她别无二致,甚至更胜一筹。
谁料苏景年接下来的所写的话,话锋一转,震惊了莫若离。
“鹰击确有先见之明,确是仅限于战匈奴尔。匈奴身处草原,人民多为部落散居,兵种则多为步兵骑兵,固一旦为敌方骑兵切割阵列,必优势尽失,犹如待宰羔羊。然淮北铜墙铁壁,城郭坚实。屯粮八方,民富兵强。从太祖分地起,便为南国咽喉。以守待攻,以逸待劳为历代守城将领之无上天策。南皇以淮北为钳制,北域历代王者,谁敢南顾?如以鹰击之法强袭淮北,后果不言自明,自是死路一条。但鹰击之法绝非用无可用,以二战德军所擅长之闪电战为例。以机械兵团立体轰袭城郭,炸开城墙,再以鹰击之法快速侵入,此法若成,灭南国如佛抓孙大圣,易如反掌。大齐帝位唾手可得!呜呼,火药之制法阿难只记得个粗浅,轰开冰层之量尚可掌握之,成红衣大炮之量不可掌握之。惨惨惨。”
莫若离虽对苏景年所描述之法深感惊叹与敬佩,但这里面一些她从未所闻但内容惹得她很是困惑。
炸药之力,她于新年之迹已然见识过。但是红衣大炮是为何物?竟可摧城拔寨,厉害如此?
“二战,德国、闪电战。。。又是什么。。。为什么闻所未闻。。。”
继续看下去。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今得白亭也,罗刹可破!淮北可破!妙妙妙!”
“白亭?”莫若离大惑。
心道,平日里看着与常人并无太多区别的白亭,难不成是攻破罗刹和淮北的关键?
又难免联想到苏景年与白亭之间有些亲密的关系。这关系似乎与苏景年和其他人的关系都有着一丝微妙的区别,至于区别在哪里,莫若离也是说不清。
思前想后,美人始终没有办法找到关于白亭的任何迹象,能与苏景年所书之话语产生关联。
白亭,你到底和阿难有着怎样的秘密呢。
美人百思不得其解。
“叽叽。”
一声清脆的啼鸣,打断了莫若离的思绪。
循声望去,发现不知何时,屋里多了个人。那个人在闷热的屋子里穿着熊皮披风,肩膀上立着一只小鸟。
那人就这么傻呆呆的站着,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要不是鸟儿的叫声引起了自己的注意,那人恐怕会一直这样老老实实的站着吧。
“?”莫若离向傻站着的苏景年,投以探询的目光。
不自觉间,自己确先弯了嘴角。
美人突然抬头看向苏景年,惹得她心中猛然一动,赶忙瞥过脸去。
脸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她不敢再看美人一眼。双手一时无处安放,只得绞在一起,就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若、若离。我、我回来了。”她声音小得几不可闻。
美人不答话,放下手中书卷,她从床上起身,一步步来到苏景年面前。
“嗯,若离知道。”
苏景年心若擂鼓,她莫名觉得自己脚下好似生出了许多朵云彩,整个人飘忽忽的。而余光瞧见莫若离每靠近一步,心中的鼓点就愈发的急促起来,脚下的云朵就愈发的升腾起来。
来到了苏景年面前,美人不言不语。只玩味地仰视着那张近在咫尺却通红的脸,杏眼含笑,莫若离饶有兴致地捕捉着苏景年躲闪地视线。
苏景年此刻只觉得心口处要爆炸了,而脑子却是一片空白,头皮发了麻。
她抬起手遮住自己的脸,颤声道:“别、别看。。。”
“叽叽!”她这猛一抬手,鸟儿被吓飞了,直接飞到了房梁上。
美人被逗得浅浅地笑了起来,说:“只许阿难看若离,不准若离看阿难?”
“。。。。。。。”
不想方才偷看美人之事,竟是暴露了。双手的遮挡之下,苏景年的脸烧得更红了。
自知理亏,苏景年微微低下头。颇有些委屈道:“是阿难不对。。。”
“既然是阿难不对,那么阿难听话,把手下放下,给若离看看。”美人笑意更浓。
苏景年猛摇头,“不不,阿难不好看,若离好看。看若离是阿难不对,可、可若离那么好看,任谁看到了,都会忍不住看了又看,看了又看的。”
“哦?听阿难这么说,还是若离的不对了?”
“本、本来就是,”苏景年无理辩三分,说:“谁让我的若离生得这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