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若离看着怀里笑得花枝乱颤的人儿, 心里的滋味是说不出的复杂。倒不是担心自己方才与赫克托尔的对话被苏景年听了去。而是自己明明知情, 甚至一手造成了今日的局面,却始终隐瞒着苏景年。
说与不说, 无论莫若离如何抉择,恐怕最后的结果,她都无法坦然承受。
这样两难周全的痛苦对莫若离而言, 简直就是一种锥心刺骨的折磨。
恍惚间, 她多希望就在刚才,各种机缘巧合之下,苏景年就这么知道了事情的全部。
如此一来,她也就不需再承受着来自于内心日夜不停的拷问与煎熬了。
与其将心爱人一直蒙在鼓里,她反而倒是希望真相大白于天下。
可转念一想,她又立刻抛弃了这个念头。
她真的舍不得去伤害苏景年,更无法承受失去苏景年的痛苦。
即便眼前的人只剩下短短的两年寿命。她的每一分每一刻, 莫若离都不想失去。
苏景年自顾自笑了会, 一抬头,瞧见美人正在的注视着自己。眉目含情。
一时间, 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又是懊恼。
忙把头钻进莫若离怀里, 她嘟囔道:“若离又要说我小孩子气了。这四周又没别人,只有若离和我, 我才这么笑的。平日里在将士们面前, 我、我还是很有王爷威严的呢。”
见苏景年一副小姑娘模样, 莫若离不由得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比起往日, 多了一抹莫名的苦涩。
“小无赖,你几时醒的?醒了,为什么还要装睡?”
美人佯作责问,抬手将苏景年身上的落下的雪花掸落。
苏景年一听美人柔柔地唤她作“小无赖”,便知道美人并没有真正责怪她的意思。
躲在美人怀中,她贼遛遛的笑道:“刚醒刚醒,就刚刚若离让道长吃瘪的时候。嘻嘻嘻,普天之下,我看能让剑雪道长吃瘪的人,怕是只有凉之姑娘和若离了呢。我的若离可真了不起,了不起。”
莫若离听着她的话,感觉又好气又好笑。
不打算让苏景年得瑟太久,美人明知故问。
“怎么听阿难的意思,倒是早前与道长有过什么过节么?”
“嗯嗯?啊?”苏景年没想到,这下轮到她自己吃瘪了。尴尬道:“没、没、没有啊。。。我、我与道长、好的很、特别好。”
她更不曾想,自己与道长曾闹翻的事情,竟是被墨殇瞧见了。
“小无赖。”
美人摇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这时,一旁的白色骏马顶着小鸟走了过来,在苏莫二人身前停住。苏景年听见马蹄声,把头转了过来。
与美人互望会,骏马便温顺的低下了头。
美人本是迟疑,但是想起方才的情景。推断是这马儿的意外出现破解了赫克托尔的法术,这才让天山剑雪道长与天师大喇嘛发觉到了敌人的入侵。
玉手轻抬,莫若离轻轻地拍了拍马儿的头,说:“多谢你,前来相救。”
马儿得了莫若离鼓励,一时间有些乐不可支,竟是原地转起圈儿来。转了几圈仍是觉得不过瘾,它撒开蹄子便往远处跑去,速度之快,可谓是一骑绝尘。
苏景年见状,顿时醋意大发。
嚷道:“不行!我也要!我也要!”
边说着,边从美人怀里挣扎着坐了起来。
也把头低下去,指着头顶,苏景年说:“我也要!我也要摸摸头!”
莫若离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只得抬起手,也摸了摸她的头。
浅笑道:“多谢我的阿难。”
沉溺在美人的温柔中,苏景年窃喜不已。她不知道,嘴角不自然的微笑将她此刻的心情出卖得一干二净。
见苏景年只是被自己摸了摸头,便已经是脸红红的、笑开了花。莫若离只感觉心中有一股热流涌动着,快要从她胸口喷薄而出了。
拾起苏景年的脸,在苏景年有些诧异的目光下,莫若离合眼,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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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北城的白鹿楼内,九儿正在她房间的案上看着各路回传的战报。
“郡主。”
门外响起一声通传后,来人推门进了屋。
来人恭顺地递上一封信件,说:“郡主,这是刚刚从北京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书信。又是西疆王写给您的。”
九儿叹了声,“放下吧。”
“是。”来人放下书信,退了去。
九儿把信拿在手里,迟迟不肯拆开。信封上,“九儿亲启”四个字,看得她非常的不舒服。
几番思想斗争后,她还是将信拆开了。
毕竟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九儿都不想错过与战事相关的任何讯息。
可是果不其然,老七的信里,对战事之事,仍是只字未提。只有对于她满满的相思之意与雪月风花。
失望不已的九儿,看着信上熟悉的字迹,连连摇头。
看了几眼,她便不再看了。
打开桌案一旁的抽屉,九儿将信放了进去。
那抽屉里,已经堆积了许多、许多拆开的信。全部都是老七写给她的。
“阿难,你几时,才会回来呢。”
望着一抽屉的信和一抽屉的失望。九儿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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