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晴(1 / 2)

“难怪师傅一直闭门不见, 竟是为了我在研制解药了!”

苏景年话一出口,便觉失言。小心地偷瞄美人,苏景年好不心虚。发觉莫若离面色如常,她才松下一口气。

这时凉之也停了笔,将黑板转向苏莫二人。

方才仍是满面欣喜的苏景年, 见了那黑板上的字, 脸上表情一下子变垮了去。

黑板上写道:

此药过后, 再无瓜葛。师徒情份,恩断义绝。

“此药过后,再无瓜葛。师徒情份,恩断义绝。”

苏景年将凉之黑板上的字迹缓缓念出,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最后归于震惊与落寞。

“这是, 为何?”苏景年不解, 为什么盼了这么久,盼不来师徒之间的久别重逢、促膝夜谈, 倒是盼来一句“再无瓜葛,恩断义绝”。

凉之没了动作, 只是抱着黑板。她也不忍心见苏景年这幅失望模样。可破心所托, 她又不能不去遵从。

莫若离自是不忍见苏景年受丁点委屈, 语气转冷,也道:“敢问凉之姑娘, 将军这是何意?我二人已至门外, 有什么话大可当面言明。阿难这番出征罗刹, 几厉死生,难道将军就无半点关切之情吗?”

凉之定住。阿心怎会于王爷无半点关切之情,自打苏醒以来,便日夜钻研为她解毒之法。只是今日的阿心,已非往日的阿心。

见凉之不回话,苏景年确是不再去管什么礼数,作势就要硬闯。

“凉之姑娘,你让开。今日任谁来了,都阻不得本王见师傅。”

抬手拨开堵在门口的凉之,苏景年就要步入门去。

凉之被她推了下,稳了稳身形,马上又将门堵上。苏景年见她又来阻挠自己进院,直气不打一处来。

一声叹息自院内传来,一人声道:“小狐狸,你若再往前一步,仔细你的皮!”

“师傅!”苏景年惊喜唤道。

分辨得出,这声音确是破心的声音。且用的乃是她的绝技之一,千里传音功。这声音浑厚而明亮,全无病态。苏景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丫头给你捎的信,可有不懂之处?”破心如此说道。

苏景年身子一僵,忙道:“阿难不懂,师傅这是作甚么?阿难自问纵是顽劣任性,可绝不曾做出过什么有辱师门之事!师傅为何要与我断绝师徒情分?”

破心道:“这药,便是为师的能力之极限,旁的,再无可相助于你。至于你我师徒二人情义,缘分已尽。自此,你我二人只如萍水过客,无再多瓜葛。过些时日,我与丫头自会请辞,无心阁也无需再存于你北域王府。王爷,还请自便吧。”

“什么。。。”苏景年备受打击。

破心话里话外,净是决然与冷漠。又听闻破心唤她做“王爷”,这等称呼,是何其疏远?

苏景年无法相信,难道她与破心这么多年的师徒情分,最后真的只能沦为破心口中的“萍水过客”了吗?

“我。。。”猛地抬头,嘴巴几个张合,苏景年却说不出话。

莫若离抚住她的手,那手上指节已是泛了白。

美人张口,声音却是比之前还要冷上几分。

道:“看来将军今日乃是不便会客,我二人唐突来访,倒是失了礼数。不过来日方长,我二人自会再寻个日子登门来访。到时候还请将军把话挑明,莫要只得几句冷言冷语,伤了在意关切将军之人的心。”

言下之意,她与苏景年自然是不会就此轻易地相信破心的冷言冷语。同时,又提醒破心,今日情势已是至此,不如给彼此留个台阶。莫要一味冷口冷面,伤了苏景年的心。

破心听闻莫若离言,果真便不再说话。

苏景年也不说话,黑着脸独自在一旁生闷气。

莫若离又是感慨,这师徒二人脾气秉性真真是像足了去。都好似一团炽热的火焰,那熊熊燃烧的火苗,犹似那二人浓烈的情感。

唤来内侍,取来龙渊。莫若离将龙渊双手奉上,交予凉之。又将道长大战之前的嘱托与叶尼塞决战那日的情形一一交代。

凉之听完,泪如雨下,只是哭。

莫若离心生怜惜,于凉之又是劝解。见凉之哭泣,苏景年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在一旁也帮衬几句。

二人说了许久,凉之方将眼泪止住。

再闲话几句,苏莫便拜别离去。破心从始至终,再无多言。

归途之中,雨已是彻底停了。苏莫舍了辇车,又屏退左右。徒步行于夜色之中。

乌云渐散,冷月高挂。穹宇中星辉明亮闪烁,铺满天际。

二人一前一后,也不交谈,只是默然行走。行着行着,便来到了未名湖。

上了桥,又走了会。

在桥心处,苏景年停下步伐。移步至栏杆,她摸了摸桥上石狮子的头,望着桥下粼粼的湖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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