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站在霍青南面前,负手而立。
秦潋颔首,想藏起自己幸灾乐祸的表情,却不想被李殊逮了个正着。
霍青南看着李殊:“殿下是不敢么,怕有失身份?”
李殊笑着四下看了看,瞧着一众学子皆屏住呼吸担忧的模样,随后才道:“只是孤有个疑问,需要学监来回答。”
“什么。”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命令孤给你穿鞋,孤又是什么身份,要给你穿鞋。”李殊挑眉问着。
霍青南略想了想:“自然是以学监的身份,让身为学子的殿下为我穿鞋,不过是个游戏,殿下不会玩不起吧。”
李殊蹲下身拾起了霍青南的那只靴,作势要给他穿。
秦潋与苏少渊的脸上则是浮现出得逞的笑意,然而就在他们得意之时,李殊却如恍然大悟般站起身来,凝视着霍青南及他身后的学监会成员,问道:
“对了,孤想了想,这个鞋孤不能给你穿。”
霍青南嗤笑:“那就是殿下玩不起了,一个游戏而已,殿下就那般输不起?太小心眼儿了吧。”
李殊摇头,笑着问:“孤是想问问,孤若是给你穿了这鞋,是不是就证明孤给你做了回仆役,因为这穿鞋的事,本就是仆役所为。”
“就是一个游戏,怀王殿下怎么那么计较。”秦潋忙接过他的话头说道。
李殊沉脸凝视着他,吓的他不由后退一步。
李殊握着霍青南的靴子,随后便将做游戏的那些人都叫出了名字,将他们唤道了高台之上。
霍青南不懂李殊的意思:“殿下这是做什么?”
李殊看了看手中的靴子:“因为孤有件事十分想不明白,既然你们学监会的人说,这不过是个游戏,要大家玩得起,但是方才孤所看到的这个游戏,却是我律学与书学,还有算学的同窗在完成任务,到孤这里是最后,既然是同乐,为何这国子学与太学,以及四门馆的同窗却要安心享受,是何道理?难道不该是相互的么?”
从前下三学的学子因为身份卑微,而敢怒不敢言,上三学的学子也从未觉得有所不妥,故而心安理得的享受。
如今来了李殊,他将这件所谓游戏的事抬到了明面上来,这让上三学里有些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有人道:“我们是官宦子弟,亦是公卿侯伯之子,如何能为他们这些庶人子弟斟酒夹菜,岂不有失身份。”
“就是,他们是什么身份,让他们伺候就该感恩戴德了。”
李殊听着他们话里的意思,勾唇冷笑:“霍学监也是这么认为的?”
霍青南脸上的笑意虽然不在,轻咳一声后才道:“不过是场游戏,殿下不为我穿鞋,不穿就是了。”
他伸手就要去躲李殊手上的靴子,却被李殊躲过,他转身面向所有学子,高声道:
“学监说了,这不过是一场游戏,孤不才,这京城里大大小小的游戏孤也是玩过的,牌九骰子斗鸡,孤也不是不会,可有一点,这赌和游戏一样,有输有赢,有来有往,如今我们律学、书学、算学的同窗已经玩过了,那么是不是也该国子学、太学、四门馆的同窗来玩一玩啊。”
“怀王殿下,您为了不失身份,不给学监穿鞋就算了,可你为何要拉我们下水,难道是我们求着他们伺候的么?”四门馆里有人起身说道。
“我们是何等身份,他们是什么身份,在我府上给我提鞋都不配。”太学里也有人站出来说了。
“怀王殿下入学第一天,便煽动同窗对立,究竟是何居心。”
…………
讨伐李殊的声音此起彼伏,李殊身后的连云还想开口反驳,却被他拽住,就让他们说。
李殊嗤笑:“真是够不要脸的。”
“别以为你是怀王,你就能骂人。”
“怀王殿下也是读书人,怎么张口闭口就骂人。”
“你们是人么?你们不过是阴沟里蠕动的臭虫,算什么人呢?”李殊嘲笑,“人还知道礼义廉耻,你们是寡廉鲜耻,好不要脸,还敢称读书人,读书人都羞得要跳河淹死。”
“怀王殿下!注意言辞!”霍青南怒道。
就在他话音刚刚落下,便听得殿中响起一声剧烈且清脆的响声,登时便让聚贤殿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便都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楚玉刚好接过陈流叶递来的酒壶,勾唇一笑:“你们继续。”
霍青南也没理他,继续望着李殊道:“这里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