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云有些沉默,却还是回头与那些同窗商议,然后向李殊揖礼道:
“怀王殿下,我们商量好了,此刻便想怀王让他们起身。”
李殊侧首看着他,似乎想继续听下去。
连云道:“我们是同窗,皆是读的圣贤书,圣贤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他们如何想,日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们也知道,但是此刻,我们却不愿与他们一样。”
“为何?”李殊问。
连云:“我们携私报复,是小人行径,他们既然已经受到了怀王殿下的责罚,怀王殿下又愿意将这个人情卖给我们,那我们就只能斗胆受了。”
李殊颔首笑着,又望向那群学子:“你们可都听见了?被你们欺压的下三学同窗还愿意为你们求情不说,还要为你们留住颜面,你们可真是羞死人了,圣贤书读狗肚子里了。”
跪伏在地的一众学子敢怒不敢言,直到听见李殊唤了一声起来吧,他们这才起身,心有不甘的整理着衣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李殊瞧着他们就像铩羽而归的鸡,此刻心情大好。
一群山鸡还想在真凤凰面前叫嚣,若是真凤凰就此怂了,岂不是叫这群山鸡看了笑话?
李殊瞧着霍南星搀扶着霍青南起身,不由佯装关切道:
“哦,方才霍学监脑袋好像磕到了酒壶上,让孤看看,有没有受伤。”
霍青南后退一步,倔强道:“学生很好,没有受伤。”
李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摸到了霍青南的后脑勺,嚯,好大一个包。
他道:“你脑子有包啊。”
“你……”霍青南还想争辩,可方才被李殊按上了被打中的地方,此刻也是疼的钻心。
李殊道:“霍学监还是掌管学监会呢,赶紧去找大夫瞧瞧,都受伤了还要跟孤犟嘴,真是敬业啊。”
霍青南抬眸恶狠狠的看着他,却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朝他抱拳揖礼,然后由学监会的几个人陪同着出了聚贤殿。
而霍青南一离开,这上三学里便有学子也想离开,却不想楚玉开口道:
“你们这是不打算给怀王殿下面子,记恨方才他教育了你们?”
那些人回首看了一眼楚玉,又瞧着那位抱臂走下高台,逍遥又自在的坐回自己座位的李殊,只能压下心中的不服气,然后坐回原位。
这两个人他们一个都惹不起。
一个是陛下的亲叔叔,皇亲国戚。
一个是心狠手黑,下手从不计较后果的冠军大将军。
这两人一唱一和竟给他们都唬住了,最后除了学监会的那几位,就没有一个人再出聚贤殿。
等散了迎新宴,已经是戌时一刻了。
封越和谢长廷跟在李殊的身后,优哉游哉的朝着言理舍而去。
谢长廷瞧着身后走出来的人,似乎在找着谁,封越扯着他的衣袖道:
“别找了,楚世子被景修叫走了。”
谢长廷有些疑惑:“我就奇怪了,这景修是什么时候离开聚贤殿的。”
“管他呢。”封越所谓的笑了笑,转头看着李殊道,“还是咱们怀王殿下今日威风,你们可是没瞧见那些人的脸色,又恨又气又怂,心里把怀王殿下恨得痒痒的,结果还是屁都不敢放。”
谢长廷道:“认识怀王殿下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殿下发火呢。”
李殊抱臂,有些叹息:“国子监的事,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今日孤是震慑住他们了,可若是真的想要他们不再继续欺压下三学的同窗,恐怕还有好些路要走呢。”
封越道:“别说殿下了,我今日在四门馆,都觉得臊得慌。我们府上聘请家仆,那也是出了钱的,我们付钱,他们伺候,这是理所应当的,但是他们似乎觉得这些庶人子弟就该被他们欺负。”
谢长廷:“我算是明白陛下为什么要殿下和楚世子入学国子监了。”
李殊和封越满脸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啊?”
谢长廷左右看了看,避开了路过的同窗后,才小声道:“你们没发现这楚世子是站在殿下这头,一直护着殿下的,尤其是他砸霍青南那一下,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下马威,给怀王殿下涨气势呢。”
李殊昂首挺胸,也有些得意:“孤是皇亲国戚,气势还用他涨?”
谢长廷颔首笑着,不过与李殊他们刚踏进言理舍的院门口,便听见从四号房内传出的惊吓声。
他们三人面面相觑,连忙快步朝四号房而去,却见徐玄站在翻到的凳子前,而凳子外头还露出了半截蛇尾,此刻还在轻轻蠕动。
李殊有些惊讶:“这个季节,哪里来的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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