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先生听言,嗤笑着打断道:“你其实是想问陛下他既然久未临政,又为何未设立王子监国,是否对你有所不满吧?”
阮竑讪笑着道:“呵呵,先生明鉴。”
即墨先生淡声说道:“其实这事也算不得什么秘密,料你也应该猜到一二。陛下乃一代雄主,欲成盛元千秋未竟之功业,无奈逝者如斯夫,自然是想要谋求那长生之法。”
阮竑低声问道:“结果如何?”
即墨先生嘴角轻翘,冷笑应道:“这个你难道不更应该去找国师或者大都统他们么?怎么倒问起在朝中无官无职的我来了?”
阮竑悻悻然道:“国师向来就不待见我,大都统他更是看我一下都嫌污眼,先生您又不是不知道的。”
即墨先生轻叹了一声,“天道轮回,帝王有命。盛元四大王朝的君主,除了只喜风花雪月,不爱江山的柳昊,余者,沐瑞无奈作了太上皇,梁政如今则落得个不人不鬼的下场,至于陛下,又该如何,又会如何,自己想去吧。”
阮竑站起身,抱拳拱手作了一礼,“谢过先生的指点,另外还有一事……”
即墨先生轻轻摆了摆手,说道:“你是想问那位敖危使者吧?关于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历来主张先行吞并整个南方,继而蚕食雅风,最后合三国之力,再去和雄武一争高下,路线没错,只是为时过早。”
说到此处,他睁开微闭的双眼,坐直了身体,以手指着那名额有印痣的持壶婢女,接着说道:“陛下如今支持国师之策,极力图谋西南之地,功勋彪炳,而你的亲弟弟三皇子阮玭则刚好是国师高徒。所以你担心步熊敖危此次一旦真的达成攻守联盟,对抗雅风,时长日久,人心威望都会倒向了三皇子那边,致使你的太子之位难保,对吧?”
真净无争,心明如镜!
阮竑坐了回去,看着眼前这位表面弱不禁风,平日几乎足不出户,却连国师澹台元明与龙象卫大都统赫连正都要忌惮几分,并被父皇亲口御封为真净太辅的闲人谋士,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寒意,颤声应道:“是。”
即墨先生重新端起桌上茶盏,盏盖轻叩杯缘,微笑道:“刚好。”
尔后挥了挥手,“去吧,陛下他其实还是很认同你的,不过暂且就先熬着吧!”
一切玄机,皆在最后一句!
阮竑顿时如获大赦,赶紧起身带着两名婢女告辞离去。
待得三人走后,即墨先生饮尽盏中清茶,口中喃喃而语,“师兄呀,西南再大,终究是化外之地,气数寂灭,道运寥寥,扛不住的,扛不久哪……”
复躺回檀木小榻上,把那宽袖一挥,顶上松柏枝叶,顿时竟无风自动,婆娑摇曳不止,随即伴有淡淡芝兰香气,溢满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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