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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知道不知道(1 / 2)

第十七章知道不知道

云卿莲领着陆风款款走入花船,自是引来无数好奇目光。先不说花船中那些大多知道女子身份却都心有灵犀不去点破,反而一个个掩嘴坏笑的女子们,只谈在此花前月下的众多男子,则大多误会这穿白袍的少年胃口滔天,竟是带着两位如花美人一同上船,暗笑之余,眼光里则多多少少还带有几分羡慕。

对于常年在这等烟花之地流连忘返的客人来讲,其实带着家眷来花船作乐的富家男子并非罕见,毕竟这等雅事总是有着各种光怪陆离的玩法,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只不过今日与这白袍少年同行的两位女子实在太过不可方物,美艳程度绝不输于花船魁首,这才引来诸多带刺视线。可恨这位一看就家境不俗的白袍少年已有这等纤腰丰胸的两位尤物相伴,居然尤不知足,竟还带在身边一起来到花船逍遥快活,也太没天理了,怎能不叫旁的男子心生嫉妒?

不过小陆少爷饶是再怎么脸皮厚实,身处揶揄目光之中多少还是如芒在背般尴尬难受,只是苦于无法解释什么,只得低着头红着脸,牢牢跟在那云氏二当家的脚跟后头快步前行,哪里还有心思多看一眼这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温柔乡。

云卿莲看了一眼身后的陆风,不禁嘴角上扬,好笑道:“没想到陆公子还当真竟是个纯情少年,要不咱们换个地儿?”

陆风此时也顾不上风度,没好气道:“云小姐不地道了。”

云卿莲掩嘴轻轻一笑,“这花船嘛,姑且也算是我能做得了主的地方,如果能有某位姑娘能有幸入了陆公子眼的,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叫来。哪怕是这里的花魁,就算她如今正在陪客,我也一定让她前来为公子暖床,如何?”

陆风翻了翻白眼,“美意心领了。”

云卿莲闻言笑意更甚,不过也不再言语戏弄陆风,只是脚步轻快在前带路。陆风自然心中懊恼,说实话吧,毕竟年轻气盛少年郎,上一世便对于这青楼花船之类的场所终归还是多少有些好奇,虽然不至于真让这云卿莲叫上一位伶人作陪,但既然能上了船,总想着是不是可以到处逛逛看看,权当丰富见识,只不过眼下这情况,陆风却只恨不会那钻地土遁的神仙术法,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一行人走过一间间儒雅单间,周围视线虽然渐少,但还是时不时会传来一阵低语娇笑。而且也不知为何,颇大船舱中竟整个都弥漫着一股甜腻花香,绕梁三尺,连陆风都有些头昏脑涨。三人脚步不慢,很快来到一条通往船舱底部的僻静小道,门口则有两位人高马大的壮汉把守,呼吸绵长沉稳,足见武艺不低。云氏家财万贯,花起钱来也向来大方,所以愿意为云氏效力的江湖好汉不在少数,眼前这两位便是如此,皆是身负五境的武林高手。

云卿莲身旁的侍从女子轻轻颔首,两位负责把守此门的汉子便低头打过招呼,随即打开通往舱底的小门,但脸上也并无太过谄媚之色。

三人从小门鱼贯而入,陆风这才看到里头也算是豁然开朗,竟是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看来这里便是这艘花船的日常经营管理之所。云卿莲在一张颇为巨大的檀木桌后悠然落座,女子侍从则端出了一套茶具,手法娴熟开始沏茶。陆风此时只觉得心神俱疲,比起当初在密林中与徐姓刀客的一场酣战都要劳累许多,也就顾不得礼数,直接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女子侍从为二人上茶之后,便离开书房,并让门口的两位汉子离开,自己则取而代之站在原地,眉眼低垂却耳聪目明。

陆风喝过茶水,开门见山道:“云小姐,那人的行踪……”

云卿莲摇摇头,答非所问,“陆公子可知道清冷山?”

陆风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头道:“听说过。好像是个道家山上宗门,算是个正儿八经的修道之地,门内主修练气与剑道,只不过相较名气更大的六全山,似乎并没有太过惹人注目。”

云卿莲神色冷淡,轻轻嗤笑道:“若这清冷山能算是正经修道之地,那这世上就遍地皆是名门正派了。”

陆风闻言稍稍沉吟。须知江湖暗处的阴冷真相并不算少,毕竟人面兽心一词可并不拘泥于个人,装作江湖正派私底下却是鸡鸣狗盗的门派其实多了去了,哪怕是在陆风上一世的各种演义小说中也不算稀罕,所以小陆少爷其实并没有太过惊讶,反而对于面前这位云家二当家的怒色流露有些诧异。

陆风斟酌道:“莫非云家与清冷山有仇?”

云卿莲叹气道:“说到底,咱们云家也无非就是个做生意的家族罢了,常年需要在江湖里头跌打滚爬,笑脸迎人都来不及,哪里会去和江湖门派主动交恶?算了,这件事就先不提了。”

云卿莲又摇了摇头,转而道:“这么说吧,清冷山并非咱们大靖土生土长的江湖宗门。”

陆风闻言便有些恍然,清冷山再怎么名声不显,到底也是一股江湖势力,在大靖扎根不浅。若这门派只是在背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尚还算不得什么天大事情,反正有朝廷铁骑在旁,想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但若这清冷山的跟脚在国境之外,倒是个不大不小的隐忧。

陆风思索一刻,接着问道:“清冷山应当隶属大靖西南溢州管辖,溢州经略使我记得姓白吧?”

“陆公子脑子当真是转得快。”云卿莲莞尔一笑,点头道,“溢州的那位经略使名叫白东舟,年纪如今也不小了。前些年官途还算顺遂,在京城混到了个大理少卿,正四品,勉强能算是功成名就,后来文武两脉开始闹腾了之后,就不知怎的外放去了溢州,官位是大了,升到了正二品,只可惜怕是这辈子都要交待在那穷乡僻壤了。”

云卿莲言语之间,朝西南方向望了一眼,“进京之前,他还只是个白家的傻儿子,成天就知道捧着各种杂书,在我眼里就是个有些憨傻的书呆子。当时我哥有意要让他来云家当个门下清客,甚至还有让他帮忙打理生意的打算,可他却非要赴京参加科举,我本寻思着这呆子指定考不中,等他落榜回来,定要好好取笑一番,谁知道却听说他一下子就得了个榜眼,我才知道这白家呆子的肚皮里头还是有些墨水的。”

云卿莲眼神有些嘲弄之色,脸上却笑意寂寞,“好好的一个读书人,非要去庙堂里头蹚浑水。他读书或许在行,但当官又哪里是一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可以轻松胜任的,如今好了,从小就手无缚鸡之力的呆子居然任了个统领一方军务的武职,赵家皇帝还真是做得出来。即便文武两脉如今并无嫌隙,哪怕他周遭的那些上司下属哪怕不给他到处下绊子,那白东舟难道就会不知道,光凭他这云都城的出身,就注定了不可能一直一帆风顺?当时若他留下,如今早就是个儿孙满堂的富家翁了。”

陆风看着这个首次袒露心声的云家小姐,默默无言。

云卿莲戚然一笑,再次看向陆风道:“闲话扯得有些远了。再说回正题吧,这位白家的读书人,前些日子破天荒给我寄了一封密信。陆公子不妨猜猜看,信里说了些什么?”

陆风试着说道:“与清冷山有关?”

云卿莲点了点头,“白东舟从数年之前就一直怀疑那清冷山实际上在背地里是西梁那边的暗桩,也向溢州府提过几次,希望朝廷可以出面查证,但平壤王赵睿却一直明里暗里搪塞推脱,这一拖就是两年。可那白呆子性子执拗,向来是认准一事就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脾气,所以就一直在暗地里头独自探查。三年前清冷山的宗主闭关,他就趁此机会,摸了摸清冷山的底。而结果应该说不出他的所料,只是碍于当下权柄太小,实在没法动作,再说就凭他那破兵符,能使唤得了几个人?虽说他也已与枢密院通过气,但眼下也只能遥遥观望。”

陆风皱眉道:“平壤王是当今靖帝的亲兄长,更是一藩之王,如今他的封地莫名潜匿着这种不清不楚的江湖门派,于情于理都应当查个明白才是。”

云卿莲一脸嗤笑,“皇亲国戚都是这个样子,赵家祖宗也不知道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小陆少爷无奈苦笑道:“云小姐好像已经认定我并非朝廷中人了,就这么当着我的面骂啊?”

云家二当家白眼一翻,“陆公子尚未参加举试,算不上朝廷中人。再说我就是一个不懂政事的小女子,随口发发牢骚罢了,陆公子还能因为我说了几句气话就把我卖了不成?”

陆风只好默然闭口不语,先不管自己那镇国大将军首徒的身份,自己老爹好歹也曾是户部侍郎,虽说如今只是一方知府,但到底也是朝廷命官嘛。

云卿莲却是不管小陆少爷的心中腹诽,接着道:“赵睿身为藩王,对于清冷山若只是冷眼旁观便也罢了,但听说前些年开始这位老藩王好似是有了退位崇黄的念头,闲着没事就时不时地访山寻道,清冷山宗主闭关之前,这平壤王可没少往清冷山溜达。”

陆风手托下颚,皱眉思索。人人都知道大靖崇佛,但这些年看那赵家天子的样子,却的确是有些刻意疏佛近道,当初密林一战之后,陆风三人曾栖身一所破败庙宇,当时小陆少爷虽然没能来得及多想,现在回过头看,的确是有些蹊跷,若是那庙宇只是迁往别处,照理这原先的旧庙应当慎重处置,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就这么直接弃之不管。

不过陆风倒也不是不能理解靖帝的心思,毕竟相较讲究凡事皆有因果、劝人放下屠刀好轮回的佛家言语来说,立意道生法、以刚柔并济轻赋薄税来治政、以得证长生玄学来约束天下的道统更能符合眼下封建王朝的需求。

云卿莲自顾自接着说道:“听闻那赵睿年轻时候带兵打仗还算利索,但如今世道一稳,就开始有些变味儿了。自他得到溢州藩地开始,便明目张胆地养尊处优,四处敛财,大有占据西南一方自己做个土皇帝的意思。只不过或许是现在年岁大了,反倒开始有些畏首畏尾了,可能是生怕自己这些年的作态太过招摇,会引来皇帝赵仁桓的不满,最后臭了名声不说,可能还会害了子嗣亲族,所以收敛了许多。”

陆风闻言顺嘴问道:“说起来,这平壤王膝下有两个儿子?”

云卿莲笑道:“没错,小儿子如今在京城当官,具体官位倒不清楚,反正肯定是个虚职,表面挂着皇亲国戚的名头享清福,但实际来讲就是个质子。自古以来担心藩王叛乱的天子钳制手段,大多都是一个样子。”

云卿莲喝过一口茶水,接着道:“大儿子则寻常许多,跟着老爹整日在溢州耀武扬威,听说性子还特别嚣张跋扈,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百无一用的大纨绔。”

陆风点点头,“想要安身保命,需当如此,这些个皇亲国戚没一个容易的。”

云卿莲眯了眯眼,“先不管赵睿他们父子究竟作何打算,但他们与清冷山有过交往却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想来赵睿想给他儿子搞一个世袭罔替是不太可能了,所以他们就更有可能在动什么歪脑筋。”

陆风听到此处,忽然似有所感,“这么讲,难道郑将军是为了探查此事而刻意失踪,大隐隐于市?”

云卿莲笑道:“郑大将军的想法我可就猜不着了,不过的确有这么个可能。”

略一停顿之后,云家的女子二当家接着说道:“有一位和云家关系不错的行脚商,前些日子曾在西边国境附近见过郑家军的军旗。”

“靖梁边境?”陆风有些诧异,“郑将军若是探查清冷山,怎么会跑去那么远的地方?”

云卿莲却是摇头道:“见到的是郑家军旗,并非郑将军本人。”

陆风这才恍然道:“也就是说郑将军未必会亲至边境,但郑家军向来只听郑家兵符,如今在边境有所动作,必然是郑将军的意思?”

云卿莲笑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儿,不如陆公子亲自去看看。”

陆风沉吟片刻,拱手礼道:“理当如此。真是多谢云小姐了。”

陆风正好起身离开之前,忽然又想起一事,便直接开口问道:“云小姐可曾听闻剑崖?”

云卿莲虽然不明所以,仍是点头道:“自是听说过的。”

陆风犹豫一瞬,最终还是说道:“我曾听说在郑将军遇伏之前,剑崖曾有异动,不知道这方面云小姐有没有听说什么消息?”

云卿莲微微皱眉,“剑崖已经许久不世出了,怎么会突然在这节骨眼上跳出来了?”

陆风见状便笑道:“既然云小姐未曾听闻,那想必应是江湖上的空穴来风而已。”

云卿莲思索片刻,摇头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样吧,陆公子请在城内再待上两日,我派人查探一下剑崖的消息,若仍是没有听闻有什么异样,公子再行往西寻人不迟。”

陆风笑着一揖到底道:“如此,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送走陆风以后,云卿莲没有让那位女子侍从打扰,而是一个人回到了书房之中。她轻柔摩挲着已经有些冰凉的茶壶,眼神柔和。没来由的,她记起许多年前,如今的云家二当家还只是一个芳心初动的青葱少女,每天都会不知疲倦地偷偷去到一家并不算富裕的白姓府邸墙边蹲着。待到某个摇头晃脑的书呆子走出府门去往学堂,少女就会快步从墙边闪出,对少年后背狠狠一拍,每次都能吓得那个白家呆子大惊失色,偶尔还会吓得摔倒在地,胆小得很。每到此时少女就会哈哈大笑,摆出一个鬼脸,丢出几句嘲弄笑话,接着就会逃之夭夭,生怕他看到自己的酣酡双颊。

每日如此,乐此不疲。

其实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其实都知道,只是两人都装作不知道罢了。

云卿莲向西南方遥望一眼,玉手托腮,轻轻闭起双眼,柔声自语道:“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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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都城沿江而立,南方占据悬江天堑,故而只有东西北三面城墙与三座城门。城南悬江沿岸如今大小船舶停靠无数,其中最为叹为观止的却并非商船,反而是云都城特有的巨大花船,陆风从其中最大的一艘船上快步走出,脸上多少还留有一些窘迫,岸边有几位引路小童无意中发现了这位白袍少年的滑稽神情,纷纷掩嘴偷笑。

此时已是深夜,但港口路边悬挂无数锦绣花灯,明如白昼,全无丝毫暮色,人头攒动,熙熙攘攘。陆风远离是非烟花之地几步之后,这才随便找了个僻静角落,坐在了一张花坛边沿,长出一口浊气。陆风慢慢静下心神,却见一位拎着酒壶的男子跌跌撞撞而来,踉踉跄跄,脚步虚乏,似乎喝了不少。陆风下意识收了收腿,好让男子走过,谁料那男子却忽然停下脚步,提起酒壶仰头猛灌一口,发出一声舒适长叹,随即又打了个响亮酒嗝,斜眼望向陆风。

陆风不明所以,只好礼节一笑,挪了挪屁股。

男子嘿嘿一笑,便在陆风身边沉重落座,只可惜酒醉眼花,屁墩子却是没能挨上花坛,反而一屁股坐倒在地。那男子倒也安逸,稍微揉了揉生疼的屁股蛋,索性背靠花坛,又是一大口烈酒入喉。

陆风有些无奈地看向脚边这个有些邋遢的男子,这才注意到这位男子右边腰间竟还斜斜别着一把长剑。男子似乎是感到了陆风的好奇视线,仰起头与陆风对上眼道:“小兄弟,来逛花船的?”

陆风一时不知该作何回复,但那男子却也似乎并不在意,反而自顾自笑道:“看你这一身行头,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吧?不过想来也是,你刚才离开的那船,可是整个云都城里头最最有名也最最金贵的一艘了。”

男子一脸奸笑,用手肘轻轻一顶陆风小腿道:“不过这会儿子时都还没过,你却这么早就下船,想来应该是没能见上心仪的姑娘吧?怎么着,难道小兄弟是冲着那花魁而来不成?小小年纪,可敬可敬啊。”

男子全身上下都是一阵浓重酒味,说话之间更是愈演愈烈,惹得陆风一脸苦涩笑意。小陆少爷也算是当过许多年的顽劣纨绔,在夙州的时候就对饮酒一事颇为喜好,但如今对于一些酒品不好的家伙总是下意识敬而远之,只不过此时男子开口搭腔,陆风倒也不好全不搭理,笑着开口回道:“兄台不也在外头呆着吗?”

邋遢男子哈哈大笑,拍拍腰间长剑,又提起酒壶摇了摇,“别看我这样,我这人除了练剑,也就只好这口,其他的没兴趣。”

男子接着笑道:“小兄弟你不常来这云都城吧?难怪难怪。今天我兴致不错,就告诉你一件好事。我手里这壶叫做琼花酿,产自城东明珠湖附近的一座叫小团山的山间洞窟,但这洞酿每年的产量却低得吓人,可不是想喝都能喝得着的。”

“哦?”陆风闻言眼睛一亮,这琼花酿他也听说过,听说入口甘醇,回味却极烈。须知以古法酿酒,烈性高的好酒极少,是因如今的人尚且还不懂蒸馏之法,酒精度数难以提升,所以大多数的寻常酒水较为平和。而烈酒则大多酒糟味重,口感自然一般,所以才有烈酒多杂酿一说。

邋遢男子见陆风起了兴趣,笑意更甚,“看来小兄弟也对这杯中物颇有研究?来来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也给你一壶尝尝。”

男子一挥衣袖,陆风身边便多出一壶尚未开封的新酒。陆风眼皮微跳,瞧这无中生有的神仙手法,眼前男子难不成是位深藏不露的山上练气士?男子见状却是嘿嘿一笑,“区区障眼法罢了,不值一提。”

陆风看了看身旁酒壶,沉思片刻,也就笑着揭开泥封,顿时酒香四溢。陆风凑近鼻端嗅了嗅,清香入鼻,已有一分醉意,再轻轻浅尝一口,果然醇厚浓郁,绵长回甘。小陆少爷尤不满足,接着仰头灌下一大口,方觉快意纵横。这琼花酿入嘴顺滑,细腻生香,但吞咽入喉以后,却忽感有一股烈性自下而上奔腾而出,酒酣耳热,实在让人上头。

陆风长长吐出一气,提起酒壶端详感叹道:“确是好酒。”

邋遢男子爽朗大笑,“看你一副书生气,没想到喝酒的气势却痛快。小兄弟你性子不错,我喜欢!”

男子随即也是一口烈酒灌下,意犹未尽长出一气,“这琼花酿只在这云都城才能喝得着,但就算是在城内,一般的寻常酒楼还没得卖。反而在这云家经营的花船里头,运气好的时候倒是能有幸喝到。”

陆风不由笑道:“敢情兄台上花船不是为了姑娘,而是为了喝酒?”

“怎么着,不行啊?”邋遢男子眼睛微微一瞪,转而叹息道,“哎,虽说那丹青楼里的琼花酿存量不少,但那边儿的价格实在吓人,我可住不起,就只好来这里碰运气。”

男子低头看向手中壶一脸忧郁,“啧,若不是我那师姐看得紧,我都想赖在这云都城不回去了。”

陆风离开花坛,也学着男子干脆直接往地上一坐,端起酒壶礼道:“在下名叫陆风,夙州人氏。”

邋遢男子笑意深深,也就提起酒壶与陆风轻轻一碰,“琼楼山刘临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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