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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蛆心的孽障,好端端的來這騙你爹孃的眼淚。
老爺,咱不用理他,他慣會裝樣兒。
不經常寫信,他壓根兒就沒寫過信。
還有那勞什子狐裘,他也沒給我寄回來過!
再說了,我有那麼眼皮子淺麼?一件狐裘還捨不得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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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聽完曲兒後淚流滿面的賈政,趙姨娘顧不上給自己擦淚,連忙起身服侍起賈政,一邊給他遞帕子擦淚,一邊寬慰道。
賈環笑呵呵道:“這個……藝術,來源於生活,但高於生活,意思到了就好,意思到了就好。”
“呸!”
趙姨娘沒好氣的啐了賈環一口,罵道:“說的什麼鬼話,聽也聽不明白,還不給你爹賠不是……”
“唉!罷了……”
賈政接過趙姨娘的帕子,將臉上的淚水抹去後,看着賈環嘆息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損傷孝之始也。環兒,事已至此,乃命數使然,再過多責備,也是徒勞……爲父只盼你,日後再做甚打算時,能想想我和你娘,我們的歲數不小了,受不住這些了……”
賈環聞言,跪倒在地,磕了三個頭後,仰頭道:“爹,娘,您二老放心,孩兒日後再也不會這麼莽撞了。”
賈政見狀,連連揮手,示意小吉祥扶起賈環,嗔道:“有這個心就好,何苦再行此大禮?你的……日後這些俗禮,
能免都免了纔好。我和你娘也不在意這點。”
賈環聞言,心中愈發感動,正想說幾句笑話逗樂父母,卻遙遙的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叫嚷。
聽着聲音,似乎像是,史家那兩兄弟……
……
“姑母,你說說,這算什麼?這算什麼?那個豎子到底想幹什麼?!”
榮慶堂上,忠靖侯史鼐手裡揮舞着一張令單,氣急敗壞的赤紅着臉叫嚷道。
保齡侯史鼎亦是面沉如水,眼神陰冷的看着堂上的賈母,似乎在等她給出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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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只有賈母坐在軟榻上,身旁有鴛鴦和王熙鳳服侍着,因爲有外客,薛姨媽不在這裡,王夫人倒是在,其他就沒什麼人了。
賈母眼神淡淡的掃過這兩個不爭氣的侄子,語氣清冷道:“什麼事,在這裡大呼小叫?”
史鼎聞言氣結,道:“什麼事?姑母你瞧仔細了,這就是你那個得意孫子乾的好事!”
史鼎將手裡的令單往賈母跟前一遞,賈母卻沒有接,她身旁的鴛鴦上前從怔住的史鼎手裡接過那紙令單後,掃了一眼,瞳孔猛然收縮,然後面色有些不自然的交給了賈母。
賈母接過手後,看了一眼,亦是微微一怔,不過,她擡頭瞟了眼史家兄弟二人,道:“怎麼了?”
史鼎聞言,心中怒火愈盛,吵吵道:“姑母,你又不是不識字,還問我怎麼了?這是剛纔牛繼宗派人送到保齡侯府的調令,讓我簽字呢。只要一簽字,拿回去再一畫押,你的侄兒,親侄兒,就要去黑遼那個凍死人的鬼地方去等死了!”
史鼐也忍不住了,也張開一紙調令,道:“姑母,還有我呢,我是被調往西域黃沙軍團。姑母,那裡正打仗,雖說如今打了勝仗,可戰事遠遠還不算結束。我這一去,吃點沙子不說,萬一被人使壞,調到前線去當成炮灰,那您老人家可就再也見不到侄兒了!”
賈母聞言,眼中閃過一抹不落忍,畢竟是她的嫡親侄兒……
她嘆息了聲,道:“這是爲何,好端端的,都年末了,怎麼忽然來了這麼兩道調令?”
史鼎氣道:“鬼才知道!這準是賈環那個孽障的主意,不然,牛繼宗和秦樑吃飽了撐的來折騰我們?”
史鼐道:“姑母,那個孽障現在在哪裡?把他喊出來,我倒要問問,我們史家是怎麼得罪他了?要不是姑母您,他一個庶孽,能有今天?真是忘恩負義的白眼兒狼,豬狗……”
“史鼐,罵人的話固然痛快,可再想收回去,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榮慶堂外,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讓史家兄弟兩人的叫囂聲戛然而止,猛然回頭看去。
賈環左手拄着一根青竹竿,右手拉着賈政的胳膊,父子二人一步步的走來。
原本聽聞賈環的聲音還頗爲忌憚的史家兄弟倆,在看到賈環眼前那條黑布後,頓時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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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兩人對視一眼後,本來散去一多半的氣焰,頓時又復燃起來,甚至更加高漲。
“黑了心的小畜生,你……啊!”
史鼎是史家幼子,最受老保齡侯的寵愛,因此性子最爲不羈,他見賈環眼瞎看不見後,輕視之心大盛,上前兩步,無視賈政,指着賈環的鼻子就罵。
他卻沒想過,賈環若是小畜生,那賈政又是什麼?
在賈環面前欺辱賈政,他真是不知死活。
賈環雖然看不到,卻還能聽到,左手竹竿化作一道殘影,“啪”的一聲,在衆人驚駭的目光中,扇到了忠靖侯史鼎的面頰,一道棱印肉眼可見的從他臉上腫起,先是血紅充血,而後變青紫,最後竟紫到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