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href="https://www.ttkan.co/novel/user/operation_v3.html?op=set_bookmark&novel_id=zuimihonglou-wuwaifengchuiliang&bookmark=948" class="anchor_bookmark"><amp-img src="/novel/imgs/bookmark.svg" width="30" height="30" alt="bookmark" title="新增書籤"/></a>
賈非賈,贏非贏,三子當國。
這句話,賈環不知道該如何理解。
是真不知道……
因爲他能肯定,他是不會去坐龍椅,當皇帝的。
都說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
<center><div class="mobadsq"/></center>
而權力最大的,就是皇帝。
但賈環從沒這麼想過。
他知道,權力和責任從來都是對等的。
有多大的權力,就要承擔起多大的責任。
擔負一個賈家,賈環已經很累了。
他擔負不起億兆黎民。
他對自己的資質很清楚,能夠咬牙堅持去習武,那是因爲習武不耗費腦子,能吃苦就成。
這是最典型的華人百姓的性子。
不怕苦,且大多沒有野心……
賈環可以吃從武之苦,但那是爲了他自己。
而想管理好一個國家,爲的卻不是自己,而是百姓。
前世賈環連班長都沒當過,他不覺得他有能力去管理萬民。
關鍵是他沒那份爲國爲民而甘願吃苦的心。
骨子裡,他其實還是一個自私小市民的心,他之前救了那麼多宮人,不是因爲他心懷天下,而是因爲這些宮人的慘遇,多和他有關。
還有那些被流放的人,那些人之所以被流放,也是因爲他們的家人,多是爲了賈家而謀反。
<center><div class="mobadsq"/></center>
賈環還有些良心,所以他不得不救。
但若是爲了那些素不相識的百姓,讓他去費心費力,賈環就沒那麼偉大了。
北城多的是活的悽慘的人,南城也多是窮人,他從未想過去救苦救難過……
看看隆正帝吧,一天最多隻能睡兩個時辰,其餘的時間,全部都交給了朝務。
忠怡親王還是半步天象,傾世高手。
可是處理國事時,眉頭也從沒鬆開過,戰戰兢兢,不敢有半點麻痹大意。
因爲他自知,他筆下輕飄飄的一行批字,就有可能影響千萬百姓的生活乃至性命。
賈環自忖沒這個能爲,真讓他做這些事,他一定會未老先衰,痛苦不堪。
可若到了那個位置上,卻不做這些事,那皇權遲早不保……
而且,再看看天家的處境吧。
雖爲血緣同脈,可何曾有一絲一毫的親情存在?
哦,除了老四和老十三那對哥倆兒好。
但那真是特例,難以複製。
歷朝歷代,天家兄弟裡,能像這哥倆兒一樣相處的,寥寥無幾。
倒是奪嫡的慘烈,屢屢不絕於史書之上。
<center><div class="mobadsq"/></center>
“七步成詩”,“玄武之變”,“燭光斧影”,“靖難”……
滿滿的血色。
再者,華夏曆史上,也少有超過三百年的王朝。
一旦王朝破滅,闔族上下,無不被斬盡殺絕。
三百年一個輪迴,幾乎成爲王朝的詛咒,從未出現過千年的王朝。
賈環也不覺得,他有能力打破這個咒魘。
倒是出過幾個千年的世家,這纔是賈環的目標……
實際上,想維持千年的世家不敗,也極不容易。
因爲想維持世家鼎盛,最好,就要保證國朝的穩定,不要發生戰爭。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就是這個道理。
一旦發生戰火,即使是千年的世家,也極容易被摧毀。
而賈環若是想取贏秦而代之,就必然會引發國內的內戰,一旦失敗,連家族都未必能保全……
而且即使成功了,然後呢?
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今日他可以給贏秦來一遍,天道好還,用不了三百年,賈家也必然會被別人照貓畫虎的也來一遭。
<center><div class="mobadsq"/></center>
雄才大略的曹魏武威逼漢獻帝時,可曾想過司馬臥槽之日?
所以,逆而篡之,乃是必敗之筆。
既然明白這些,賈環又如何會行謀逆之事?
今日他幹掉贏秦,不管他願意不願意,都會有人將贏姓之人殺的人頭滾滾。
如此一來,他又如何去面對贏杏兒?
親情,和愛情,對賈環來說,遠比那個位置重要。
所以賈環能肯定,畫上的人,不會是他。
既然不是他,那會是誰?
和他長的這般像,難道會是他的兒子?
也絕無可能。
不管是哪個所出,哪怕是贏杏兒所出,賈環都不可能讓他去坐那個位置。
畫上的孩子,看起來不過是個孩童。
自然不可能靠他自己的雄才大略坐上那個位置,賈環也絕不會推他的兒子上位。
除此之外,誰還能推他上位?
贏杏兒倒是有這個能力……
<center><div class="mobadsq"/></center>
可她自己都不願當武則天,天家之事傷透了她的心,又怎會讓她的孩子坐在那個火烤的位置上?
因此,這個孩子也不會是贏杏兒的孩子,自然更不會是其她女人的孩子……
可是,這個孩子爲何又會和他長的如此相像?
難道,這幅畫是假的?
可若說這幅畫是假的,可前面那兩幅,又怎麼解釋?
連穿越都能發生,賈環可以不信鬼神,可若連推背玄學都不信,卻是說不過去……
尤其是第七幅畫上的那東西,賈環也是纔將將想起,連白荷都未告知。
賈環不信,那個蒙古薩滿還能從哪裡獲得。
所以,那個薩滿的推斷,極有可能是真的。
可是……
前面的都爲真,第八幅畫,又怎麼可能呢?
“呼……”
呼了一口氣後,腦中一片亂麻的賈環,手一搓,手中那副坐龍椅的畫,和那些水泥、羊毛、骨瓷的畫,一起化成了碎片,蝴蝶一般,翩翩飛落。
風再一吹拂,竟在空中再次破碎,化爲碎末……
漫天紙屑落地後,賈環看着李萬機和付鼐,淡淡的道:“這就是你們,揹着我,勾結那些瘋子,害死我寧叔謝叔的理由?
<center><div class="mobadsq"/></center>
李萬機,別人不知道,難道你也不知道?
寧叔和謝叔,纔是我賈家最鐵桿的力量。
誰給你的權力,讓你這樣做的?
你們聯合起來剪除我的羽翼,就算我被你們推上了皇帝位,也不過是個傀儡罷了。
我收留你們北城出來的賤民,尊之重之,寄厚望於你,放大權於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於我?
太祖高皇帝他們果然是有道理的……
祖而爲賊,世代爲賊!
你們血脈裡,就沒有忠誠的因子。
喂不飽的白眼狼……”
賈環可能和隆正帝做君臣做久了,真的學到了些本事。
一番話,每一個字,都如同刀子一樣,插在了李萬機心頭。
他嘴角本來已經漸漸乾涸血跡,又開始殷紅起來……
李萬機腥黃如瘦虎的眼睛,滿是血色,虎目如含血淚,顫聲道:“三爺,李萬機,非不知忠義的畜生啊!
是那人說,您若早早知道了贏玄乃殺祖仇人,就一定會在皇家面前露出馬腳。
若是被贏玄察覺,必然會爲其所害。
<center><div class="mobadsq"/></center>
那人說,賈府裡,多是黑冰臺的探子和眼線。
家裡一旦有異動,一定保不住秘密。
還說三爺您,是被太公爺一手調理出來的,您如今的一切,都是太公爺所教所賜,祖孫情深……
您又最重親情,在得知先榮國是被贏玄所害後,您一定會爲他老人家復仇。
可是,您又太過重情重義,絕不會爲了自家血仇,去犧牲親近故舊的性命。
所以三爺您若知道了,一定會一個人冒險復仇。
可三爺您,又如何會是老奸巨猾的贏玄的對手?
如此一來,三爺您必死無疑。
奴才深受三爺大恩,又深知三爺爲人,知道那人所言不虛,奴才如何能見三爺一人去……
如此,奴才纔會聽了他的話,沒有早早的將此事告之三爺,唯恐三爺您被天家所害……
三爺,奴才罪該萬死!
奴才也絕無僥倖之心,縱然三爺不殺,奴才有欺主之嫌,也絕無顏面苟活於世。
原本,還盼着能爲三爺再出一點力,如今,萬機只求速死,以消三爺心中之恨!
只是,望三爺明鑑,萬機,非不忠啊!!”
字字泣血。
<center><div class="mobadsq"/></center>
賈環心裡也一陣翻騰。
天道好還,果不欺我!
他再也沒想到,當日他先借榮國公賈代善託夢相教之藉口,雄起於賈府。
後借榮國公的餘蔭,勾連四方舊部,活的恣意灑脫。
如今,卻到了還債的時候……
但這個債,真真讓他痛徹心扉。
最痛的是,他捫心自問,黑雲十三將,說的有錯嗎?
他以榮國餘蔭起家,孫報祖仇,不應該嗎?
還有李萬機,有錯嗎?
他若早早的告知了賈環,賈環怕很難逃過贏玄的眼睛……
這世道之艱難啊,總是難如人意。
只是……
“所以,你們就去害死了寧叔,和謝叔……”
賈環神色木然問道,眼神裡滿滿是艱難的悲傷。
如果沒有此事,他可以原諒他們。
<center><div class="mobadsq"/></center>
但現在……
李萬機淚流滿面,悲聲道:“奴才如何會如此歹心,故意害死兩位將軍?
是那人說,只要鐵網山事成,則大仇可報,大業可期。
寧將軍兵甲之鋒利天下第一,一定能殺了贏正,繼而引得天家廝殺。
爲了那個位置,贏秦皇家一定會不擇手段的相互殘殺。
母弒子,子弒父,兄殺弟,叔殺侄,他們再將太上皇卑鄙害死先榮國的事傳遍天下……
如此一來,天家威望喪盡,三爺則可趁機奪取江山,爲太公爺報仇!
小人癡蠢如豬狗,就信了他們的話。
卻沒想到,非但沒有幫到三爺,反而害的兩位將軍枉死……”
賈環聞言,腦子裡絞的生疼,他有些相信,李萬機所言,皆屬實。
即使欺騙和隱瞞,苦衷也是爲了他。
事實上,如果半年前,黑雲十三將當真將先榮國之死,是贏玄所害之事告訴他。
賈環自忖,確實無法在太上皇面前能夠隱藏住情緒。
帝王,對仇恨和猜疑的目光,最爲敏感。
以太上皇之老辣高絕的心智,一定會看出馬腳……
<center><div class="mobadsq"/></center>
而他,也確實不會讓其他人,生硬的用人命,去爲賈家復仇。
可是……
可是……
“寧至弒君,是爲了推翻皇家,殺太上皇,爲先榮國報仇。
可謝叔呢?
那時,贏玄已經死了,先祖的仇已經報了……
你爲何再去騙謝叔?”
賈環聲音低啞的質問道。
李萬機愧疚道:“那人說,他們已經除了贏玄,還廢了贏歷,只要再除了贏正,天家必然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