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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聽到贏杏兒的話,這一回,輪到柴俊驚怒了。
他終於保持不穩面上的陰詭之色,老臉漲紅道:“大膽!明珠公主,你可知,咱家是代表聖上前來,你敢口出狂言?”
贏杏兒依舊冷笑一聲,道:“本宮知道,如今不比當年了……
你這等奴才,不會將本宮放在眼裡。
只是,你若夠膽,就只管繼續囉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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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裡面人勸着駙馬躺着養傷,不許動氣。
等一會兒他脾氣上來了躺不住了,親自出來同你說話時,你就知道什麼纔是好下場。”
“你……”
柴俊肺都快氣炸了,這是他第一次出場戲,原本都穩穩當當的,任憑那羣勳貴跳腳罵街,他都不在乎,始終掌握着場面節奏。
誰料到底出了岔子。
他簡直不敢相信,賈環還能醒來……
那樣的傷,縱然不死也是廢人,怎麼可能幾個時辰就活過來?
贏杏兒八成是在唬他!
念及此,柴俊面容猙獰,恨不得當場揭穿贏杏兒的謊言……
可是,他終究還是不敢質疑一個字。
真要逼出了賈環,以其“殘暴瘋狂”的性子,柴俊相信,賈環真能讓人將他當場拿下,直接砍了腦袋。
想想那廝的暴虐脾性,柴俊都忍不住一陣心悸。
在那廝的眼中,好似從不知天家的威嚴不容觸碰一般。
偏生,根據過往的經歷,柴俊用屁股去想,都能想到宮裡絕不會因爲此事和賈環爲難。
誰都明白,賈環遇刺,多半和鹹福宮那位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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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是,可按張勇所言,此事也和賈環幫助隆正帝,沒有幫太上皇指定的繼承人相干。
賈環因爲大力幫助皇帝,差點都被人幹掉了,如今殺一個冒犯他的太監,隆正帝怕是連嘴都不會多張一下……
想至此,柴俊心裡涌上一股悲哀。
忽然覺得,張勇要幹掉賈環的做法其實是極對的。
讓這樣一個人存在下去,其他臣子還他孃的怎麼幹活?
眼中閃過一抹恨意,柴俊眼眸怨毒的看了眼贏杏兒,呵呵道:“既然寧侯不喜咱家出面,那咱家走就是。
只是咱家畢竟是代表聖上前來的,回去聖上要怪罪起來……
寧侯和公主自然不怕,可其他人就……”
“蠢貨!”
贏杏兒聞言,抽了抽嘴角,甚至都懶得再去看這個柴俊,仰頭無語望天,吐出兩個字。
這些人真真是上不得檯面,在私底下算計人時,陰狠毒辣,手段老道。
可真等他們親自上陣後,反而立不起來了。
身臨其陣,大半都成了智障……
興許,這就是所謂的狗肉包子上不得席面吧。
柴俊敢在大半朝的勳貴前說這些的話,不是腦子壞掉了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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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當人家是可以隨意拿捏的?
果不其然,這邊贏杏兒剛罵完,那一邊武勳們已經炸開了鍋!
溫嚴正一步上前,抽出腰間寶劍指着柴俊厲聲道:“我等武勳將門,滿門富貴,皆得自掌中劍,胯.下馬。
自高祖皇帝起,數代以降,父死子出征,兄亡弟披甲。
爲大秦出生入死,血戰沙場。
九死一生搏來的富貴,無愧天地。
不想,如今竟被一腌臢閹奴當面威脅?
卻不知,哪個給你的膽子?!
豬狗一樣的鄙賤東西,也敢當吾面大放厥詞。
當吾寶劍不能殺人乎?
再敢多言一句,吾必殺你!
老狗,滾!”
“老狗,滾!!”
近百赫赫武勳,齊齊怒喝一聲,煞氣直衝雲霄。
柴俊與其隨從,直覺得一股股血腥煞氣鋪面而來,衝擊的他們雙股戰戰,連站都站不穩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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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俊面無人色,哆哆嗦嗦的看着溫嚴正等人,連再放句狠話都不敢,倉惶狼狽的離開。
“哈哈哈哈!”
見他如此,滿街勳貴齊聲大笑,聲音如雷。
唯有溫嚴正眼中閃過一抹凝重之色……
待礙眼的人離開後,一衆武勳紛紛向贏杏兒打聽起賈環的情況。
贏杏兒微笑道:“駙馬身子還有些弱,暫時不能見客,諸位的心意我必轉告給他。
待他痊癒之日,再擺大宴,做個東道,宴請諸位。
天色不早了,諸位將軍請回吧。”
榆林子等人知道賈環無性命之憂後,也都海松了口氣。
以賈環和秦家的關係,只要人不死,這件事多半就揭過了。
一羣人笑呵呵的拱手道別。
只有溫嚴正留到了最後……
……
“公主,環哥兒還沒醒來吧?”
進了門樓後,溫嚴正沉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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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杏兒見他面色肅然,點點頭,不過笑道:“溫伯爺不必擔心,雖然沒醒,但有幼娘和蛇娘兩大神醫聖手在,很快也就好了。”
溫嚴正長出一口氣後,面色並不變好多少,道:“但願環哥兒能快些養好傷,如今宮裡又發生了變化……”
贏杏兒眼神一凝,道:“不知溫伯爺所說的變化是……”
溫嚴正看了看周圍,見除了索藍宇和贏杏兒身邊的心腹昭容外,並無其他人,他便沉聲道:“據我推測,宮裡陛下的心思,多半發生了變化。
到底會變向何方,我亦不知。
但其對武勳的態度,一定會變。”
贏杏兒聞言,道:“溫伯爺是說,那位想要趁機削弱武勳?”
不是不可能。
往常時候,沒有正當理由,天家都不好對武勳下手。
但凡行“狡兔死、走狗烹”的帝王,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劉邦這樣做,便有呂后之亂,幾乎殺絕劉姓諸王。
趙大杯酒釋兵權,雖然沒有動刀子,可結果依舊不好,他自己不明不白的死了,直系子孫在整個北宋一朝都過的心驚膽戰。
朱元璋就更不用提了,大殺功臣時,太子就死了。
等殺盡功臣後,兒子反了,還殺了孫子。
總之,這樣做的帝王幾乎都沒有好下場,還累及子孫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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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只是一個緣由。
第二個,大秦又有不同處。
軍方除了不能幹政外,擁有極高的自主權。
這一面雖然極大的保證了軍方的戰鬥力,卻也不是沒有“隱患”。
用文官的話來說,就是尾大不掉,容易生變。
所以,一般情況下,皇帝也不敢隨意無理由的打壓武勳將門。
但這次不同……
這次是武勳自己中間出了大亂子,隆正帝有無可辯駁的理由,也有足夠的動機出手。
理由自然不必贅言,張勇一事,將武勳一脈都陷入了一個被動之地。
至於動機……
贏杏兒一時想不到。
因爲賈環的緣故,在隆正帝穩固皇位時,武勳一脈出了大力氣。
若非軍方始終站在這隆正帝一方,隆正帝想要坐穩江山,幾乎不可能。
就是如今,軍方也始終支持他的大部分政令。
贏杏兒不解,隆正帝爲何這個時候對武勳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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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不到,溫嚴正卻想到了。
他沉聲道:“我也是近來清閒的時候多了,所以纔多想了些。
公主驚才豔豔,爲太上皇一手所教,應當明白大秦爵位自高祖皇帝始,就定下了世代降襲章法的緣故。
而且,章法中還要求,武勳門第承爵人若非武人,便只能承襲宗親之爵。”
贏杏兒負手而立,淡淡道:“高祖皇帝是爲了大秦不要落的和前明一個下場吧,前明空有無數公侯伯爵,臨國難時,武勳將門中卻連個能掌兵的大將都難出,辜負皇恩。”
溫嚴正聞言,呵呵一笑,道:“此爲其一也,除此之外,還有一重意義。
公主不妨想想,若是沒有這個章法,當初四王八公何等威名,他們在軍中、朝中故舊,何等之多?
起碼我奮武侯府,是萬萬比不上的。
縱然子孫不肖,可憑藉他們在朝中在軍中的人脈,也能讓這些王公府第世代富貴。
而一旦有了傑出的子孫,就有可能讓他們的家族,成爲真正的大世家,僅次於天家……”
“溫伯爺的意思是……”
贏杏兒眉尖忽地一挑,似有所悟的問道。
溫嚴正面色微微肅穆,道:“環哥兒花費心思,做出了銀行這事物。
這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
好不好?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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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朝,於勳貴,於百姓,於江山社稷,都好。
只是,似乎有些好過頭了。
尤其是對武勳。
只要購置幾分股份,一年來就能收的幾萬兩銀子的分紅。
這還只是小門戶……
咱們這樣的家族,收到的更多。
武勳已然有了貴位,再有了這麼多銀財……
公主當知,只要家風嚴正的將門家族,都不會斷了親貴傳承。
如此以來,便是世世代代武勳之爵,也就世世代代在軍中掌權。
一代代下來,積累出的人脈,將會何其龐大?
到那時,武勳將門就會成爲一個個真正的世家大族。
甚至,不再侷限於軍中……
平心而論,這樣的家族,對朝廷,尤其是對天家而言,並不是好事。
武勳到底和文官不同,文官一代人就算再傑出,能做到宰輔之位,可下一代,能不能進學中舉都是兩說。
影響力和餘蔭,能傳承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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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武勳的威望和餘蔭,卻可以世代累積,比如賈家……
我想,這或許就是那位現在開始轉而打壓削弱武勳的緣由所在。
這個問題,我能想到,那位自然也能想到。
但如何解決這個問題,我也想不出,大概只能靠環哥兒和那位親自去談。
若談出瞭解決之道則罷,若談不出……
怕是誰也無法阻擋那位打壓武勳之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