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借宿乡里
叶千怕遇到什么意外,一上了河岸,就丝毫不吝啬魔力,将旋风术加持在双脚上,并施展出轻功,飞也似的向河的上游,即是西边跑去,他打算先甩开尹月等人,再折向北边去。
跑了足足一天一夜后,叶千捂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在一条杂草丛生的乡间小道上疲惫地走着,他忽然闻到了饭香的气味,连忙抬眼望去,惊喜地发现了腾腾的炊烟,心想肚子总算有了着落,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几分。
叶千来到一间茅草屋前,敲了敲门,中气不足地朝里边喊了喊:“有人吗?小生上寿州探亲,不慎迷了路,不知老乡可否借宿一宿?小生必有重谢。”
屋里迟迟不见动静,忽然间,门缓缓开了一个小缝,露出一张俏丽的脸庞,看模样估摸着才十七八岁,头上却戴着白,一副新寡的妇人打扮。
年轻寡妇一副胆小怯弱的模样,她小心地打量了叶千几眼,才慢吞吞地问了句:“公子是做什么营生的?何方人氏?”
叶千不自觉想到了风凝与疾风密谍的那个接头暗号,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却是惹得年轻寡妇耳根一红,垂下了眼睑。
叶千只当她是怕生羞涩,不去多想,他回道:“在下滁州人氏,姓叶,乃区区一介蒙承先辈余荫的后生小子,未有什么营生,此次出行,乃是前往寿州探望远嫁的姑姑,未料不慎迷了路,路经了此地。在下观夫人似是寡居一人,不方便借宿,那在下还是去别处看看罢。”
年轻寡妇却是善意地挽留了他,她细声细气地道:“屋中还有未亡人的婆婆,叶公子不嫌弃茅屋简陋的话,就进来暂住一宿。”
叶千听她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拒绝了,便道了谢,进了屋中。
进了门后,叶千便看见了年轻寡妇的婆婆从门后走了出来,尽管她反应快,但叶千还是清楚地看见了她匆忙藏到背后的木棍,他不禁心中暗笑。
屋中的桌子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看来是刚准备开饭,不等叶千踌躇着该怎么开口,年轻寡妇便盛情邀请他一同用膳,倒是让叶千少却了许多麻烦。
饭间,叶千展现出了他儒雅亲和的一面,与年轻寡妇和她的婆婆唠起了家常,到后来婆婆有些紧绷的脸庞也慢慢柔和了下来。
家长里短间,年轻寡妇也不吐不快地向叶千道出了她的遭遇,原来她的丈夫名叫荆勇,是个颇能干活的健壮汉子,八月初跟着此间亭长一行人去了一趟城里采购农需,却不幸碰到了南下的凉州军,被抓了壮丁。
前两天,亭长就从城里带来了消息,说是城里头出了告示,有一批战死士兵的抚恤名单,名单上赫然有她丈夫的名字。
消息一传开,村里头那些眼巴巴瞅着年轻寡妇,垂涎她的美色的无赖们,便忍不住了,这两天频频上门骚扰她,让她不胜其烦,这才让娘俩儿变得如此敏感小心。
叶千不禁问她为何不找个好人家改嫁了,像她这样的姿色应该不难找到夫家,何况大济王朝对于亡夫改嫁这种事向来是很宽容体谅的,不过话一说出口,叶千就有点后悔了。
荆寡妇泫然欲泣地道来,果然是放不下婆婆孤零零一个人,况且她婆婆还待她这么好,索性便成全了自己的贞节,拒绝了一应说媒的媒婆。
叶千只得喟然叹道:“真是个孝顺媳妇!”
饭后,荆寡妇就考虑起了叶千睡觉的着落,特地为他匀了一层厚厚的茅草作地铺,叶千很是感激她。
乡下点不起蜡烛,也没什么夜间娱乐节目,常常是很早就上床入睡,因此当太阳落了山,屋子内就安静了下来,进入了梦乡。
不过,叶千没能睡着,往常这个时候他不是在打坐冥想修炼魔法,就是阅览古籍追忆圣贤,他习惯不了这么早就睡,因此在草铺上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
昏暗中叶千悄悄回头望了眼荆寡妇和她的婆婆,见她们似已是酣然入睡,便小心翼翼地从火莲魔戒中取出了收信魔法镜,他忍不住想要看看有没有风凝传来的消息。
叶千控制着精神力往魔法镜上探去,镜子上的魔法纹路渐渐显露出来,叶千一看,却并不是风凝传来的消息,而是九头蛇通过疾风密谍据点发来的联络。
镜子上显露的字大意是,在流云鹰的帮助下,九头蛇顺利到达了疾风密谍的据点,想问一问叶千和风凝俩人到了哪里,它应该去哪里和他们汇合。
叶千手头上没有传信魔法卷轴,也不能给九头蛇发送消息,只得等和风凝汇合之后,再做打算,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奇怪风凝都过了一天了怎么还没有消息过来,按道理说,不该这么晚了还没有一点儿音讯。
“叶……叶公子,你在做什么?”
颤抖的声音蓦然间从背后传来,叶千只觉得猛地一惊,心底一颤,他转过身,望着黑暗中那双恐惧不安的眼睛的主人,感到难堪和无地自容。
叶千苦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魔法镜,对荆寡妇坦白道:“荆夫人,在下的确是隐瞒了真实身份,但在下实是有难言之隐,不得已而为之,恕荆夫人谅解,而且在下指天发誓,若对夫人和婆婆有一丝一毫的歹意,必遭天……”
荆寡妇像是终于从恐惧中走脱了出来似的,恍忽过后,连忙开口制止了叶千的毒誓:“不必这样,其实,我自看见叶公子的第一眼,就相信叶公子一定不是个坏人,不然也不会邀请公子进屋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