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吴明面色一变,正欲再说,这时何都波站起来打圆场道:“小王做东,两位俱是贵客,还请给个薄面,别在宴会上伤了和气,今日只是饮酒,不论其他。”说完,不等两人反驳,他拍掌道:“来呀,上酒席。”
王府里设了不少席位,长长的一溜,两边坐满了于尘国的文臣武将。中间却隔着一道十来米的过道,何都波话音才落,几十个侍卫端着酒菜,从下方鱼贯而入。吴明本欲再说,但想了想,楚天行本就是狼牙军头,受雇于中西廖氏,家国理念甚是稀薄,自己以已度人,却有些强人所难了。再说了,他说的确实有些道理,既然更日明能来中西任职,他楚天行出仕波斯,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一想到这里,吴明心气又平顺了许多。
菜连珠价的端了上来,但由于刚才的关系,吴明懒得多说,楚天行也不会没话找话,只是微笑着喝酒,不时瞟何都波一眼,若有所思。后者见有些冷场,不由端起杯子,向两人左右一敬道:“幸甚,两位都是少有的人杰,今日能共列一席,小王与有容焉。”
楚天行喝了一口酒道:“王爷客气了,只是定国公对于在下,好像不甚欢迎。王爷如今把我两强拉在一起赴宴,怕是别有用意吧。”
把两人拉在一起的目的,自然是让双方知道对方存在,于尘方面也好浑水摸鱼,只是这等话语,却不好宣诸于口。何都波微微一笑,顾左右而言他道:“说起来,两位都是中西俊杰,何必为了以前的些许成见,而伤了和气呢。”
楚天行也知道,在这等场合,对何都波穷追猛打,除了使得双方尴尬外,实没丝毫用处,闻言随着其话题道:“定国公人中之龙,在下一介武人,实不想与其为敌,然世事弄人,奈何?”
他喝了口酒,接着道:“不过话说回来,因着故乡的原因,在下与定国公也算故人。”
何都波同时邀请自己和楚天行赴宴,其目的已是昭然若揭,吴明又不是傻子,岂会看不出来。正有些郁闷,听楚天行如此说,不由问道:“哦,这么说来,还不知楚兄仙乡何处?”
楚天行端着杯酒,正欲再饮,闻言一笑:“在下昆州人士。”
昆州人?这么说,楚天行还是江南人士了?他又是怎么跑到中西去的,进而成为狼牙军首领。吴明心头一动,正欲再问,这时何都波已接口道:“哦,不知江南楚氏,和楚候有无关系。”
江南四大家族,祝家,楚家,郎家,刘家。前丞相祝淮在时,祝家自然是四大家族之首。元宵节之变后,由着吴明与祝玉虎的关系,太后也不敢过分得罪祝家,赶尽杀绝。祝家虽未从四大家族除名,但声势已是大如前,原先的四大家族尽归太后旗下。
众所周知,户部尚书刘世杰素位尸餐,无所作为。祝淮在时,还顾忌其家族势力,让其在任上混日子。祝家倒台后,太后可没那么客气,直接一脚踢开,由唐轩继任。
倒了这么棵大树,刘家的日子更是难过,一天不如一天。倒是时任海湾省都督的楚浩年趁势崛起,被太后调进了南宁,升任吏部尚书。
如此一来,楚家势头蒸蒸日上,渐有代替祝家,成为江南第一家族的趋势。
一提到江南楚家,楚天行面现异色,接口道:“小子父亲是前任楚家之主楚折枫的幺房。我和楚浩年那老匹夫还是堂兄弟,这么算起来,还算有些渊源么?”
他直称楚浩年为老匹夫,显然没什么好感。吴明怔了怔,他既然如此讨厌楚家,却又为何自承是楚家子孙?正有些奇怪。楚天行已笑着接口:“家父当年因为庶出,受尽了冷眼,所以才带全家出走至廖总督旗下。些许往事,何堪再提,不过小子却是家父到了中西后才出生的。”
吴明忍不住道:“这么说来,楚兄只算个中西人,却与楚家无涉。怪不得如此看得开,难怪,难怪。”
他连一两个难怪,暗责楚天行数典忘祖,楚天行却是哈哈一笑道:“天行,天行。天马行空之意,家父也是希望小子活得潇洒,别受世人俗眼所束缚,公爷小气了。”
眼见两人针尖麦芒,又开始有些不对付,何都波连忙道:“楚侯令尊真个饱学。楚侯祖籍昆州,想必也是书香传家,怪不得能取出如此含义隽永之名,真个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