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
有紧急军情?
现在敌军并未攻城,能有什么军情,几乎不用猜,就是何总督醒了,可看到这亲兵惊慌失措的脸,吴明心下又是一惊,难道是何总督病情有变?想到这里,他面色一变,对那亲兵道:“借用下坐骑。”
也不待对方回答,他一把抱住祝玉清,飞身上了马,风驰电掣的朝主营行去。
“阿明。”
周围尽是呼呼的风声,耳中传来祝玉清脆如春冰的声音。吴明现在心情很乱,抱着妻子的双手不由紧了紧:“怎么,你冷吗?忍忍吧。”
祝玉清按了按他心口:“你虽跑得急,但现在大热天的,怎么可能冷?”她看了吴明一眼,又低低道:“阿明,你可真着紧姨父的病情,父亲在世时,可从没得此殊荣。”
祝淮一向强势,吴明和祝玉清的婚姻,也大有政治色彩。就算是婚后,他这个丈人对吴明仍是诸多防范。后来由于田洪的事,两人关系更是紧张。所以从始至终,吴明的和祝淮之间,基本少有温情,也难怪祝玉清有些小怨念了。
吴明本是心急火燎的,闻言不由一怔。四个妻子中,祝玉清名为大妇,人又慧黠多智,加上以前体弱,吴明多少有所偏爱。可这个大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偶尔心眼有些小。
他现在心乱如麻,也没心情劝慰妻子,只是木木的道:“何总督对我很好的,我和他交往虽少,但感觉得出,他是真以亲子待我。”
这话说出来,已带了点哭腔。吴明感觉眼睛发涩,只是强忍着不流泪。看着丈夫一脸悲戚,祝玉清眼睛也红了,抹了抹眼眶:“是呀,都怪父亲,他若像姨夫一般真心对你,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元宵节之变,祝淮可说咎由自取,祝玉清置身其中,对过程更是一清二楚。可祝淮再多错误,又能怎么样呢,逝去的,毕竟是她父兄啊。出走这大半年来,她跑遍整个西北,本以为心情会好转,可到得现在,却是对父兄更为迫切的思念。脑子里想的,尽是父亲以前的无微不至,嘘寒问暖。
他和吴明的关系并不好,就算两人没翻脸时,见面也大多是寒暄,例行公事而已。换在以前,祝玉清本以为这是吴明个性使然。现在却知道,不是丈夫不懂礼数,而是父亲从未以诚待之。
待人以诚,人诚待之,恒如是也!
看着丈夫伤心欲绝的脸,想起逝去的父兄,一时间,祝玉清也是悲从中来。
马行甚疾,不一会就到了中军营地,现在虽是深夜,但主营却灯光大亮,十几个腰圆膀粗的骆驼营士兵将其团团围住,戒备森严。吴明跳下马,拉着妻子就朝里飞奔。里面早挤满了人,比昨天还热闹。吴明才冲进去,就听得有个人道:“吴明。”
这声音很是微弱,但主营内落针可闻,吴明自然听得清清楚楚,正是何啸天的声音。他抬头一看,就见何啸天果然醒了,正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打量自己。他连忙上前几步,蹲下来抓住何啸天的手道:“何总督,是我。”
何啸天摸了摸他头,微微一笑道:“傻小子,到了这份上,还何总督,何总督的叫我。”
话中多有怨责之意,吴明也不是傻子,连忙改口道:“是,父亲大人,孩儿来看你了。”
因着何逍遥继嗣的缘由,所以从他出生之日起,吴明和何啸天之间,早就超越了普通的翁婿关系。本来女婿就是半子,现在他这个女婿,和真正的儿子有什么区别?吴明也曾幻想,下次见到何啸天夫妇该如何称呼为好。可万万想不到的是,两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正如祝玉清想的那样,虽然何啸天也是一方诸侯,但和祝淮不一样的是,他是真正将吴明当成半个儿子看待的,就算何逍遥没出生之前,也是如此。这几年中西能够稳定发展,也离不开西北三省源源不断的支持。不论是双方的互通有无,还是商路的开通,以及剿匪和赈灾。翁婿二人虽然见面的时候少,但书信往来却多,虽然大多谈的公事,但吴明却能深切感觉到,何啸天对自己的无私付出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