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率先出声的却是柳父。
柳世忠简直要被柳若言气笑了。
这不是胡闹是什么?郑子则在京中常年沉迷此道,准头是不会差的。柳若言应当无甚危险。
可左长乐就不同了,谁都没有看他展露过骑射之术。这要是一箭将柳若兰射成半死,郑子则借机发挥,那不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柳世忠连连使眼色,要柳若言想办法阻止。
但柳若言却一直盯着柳若兰,在这时明明见柳若兰怕得狠了,还出声道:“兰妹妹,你别怕。左郎是会些武艺的,不然也不会在围场之中将我救下来。这君子六艺想来他不至于太差。最多想中靶心却差个几寸,几寸而已无碍的。”
柳若言清清淡淡的说完,柳若兰脑海里却闪过一瞬空白。
靶心可是在自己头顶上!
这要是偏个几寸!
自己的脑袋上是不是得多几个窟窿??
这万一再射中眼睛……
她本就残了,眼睛再没了,那可怎么办?
柳若兰想到这里惊恐至极,她立刻就要站起来拒绝回房!
柳若兰的腿一直在隐隐疼痛,她起身时,一旁的刘氏忽然拉了她一下,她力气忽的一散整个人又坐了下来。
刘氏瞧自己女儿那样,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柳若兰初时还有些慌乱,眼神渐渐清明,看那神情竟然是冷静了下来。
柳若言瞧着,细细一思量,便有些明了。
无非就是,靶子是活的,左长乐想中,一半看他能力,另一半却是看她这个靶子当得称职不称职。
“堂姐既然有这个胆气,妹妹我自然也不甘落后。”柳若兰反问道:“那你我之间该如何判断输赢?”
柳若言淡淡一笑:“自然是看谁能手持铜钱站得更久了。妹妹怕是不知道,这赌箭射铜钱并不是射中一次就了事的。”
显然柳若兰和刘氏都不了解,闻言两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惧。
这样危险的玩法,还不是一次性结束?
柳若兰瞳孔一缩,刚堆起来的信心又要溃散。
这时柳世忠看向老夫人,这是进门之后除了问安打招呼之外,柳世忠第一次主动想与老夫人说什么。
柳若兰眼看着就想退缩,这时座上的老夫人瞟了一眼柳世忠开口了:“郑公子是贵客,岂能招待不周。两个女孩儿又都愿意,那就主随客便吧,不过这等玩法实在是太危险了些。郑公子,你卖老身一个面子,在箭头上裹上软布沾上墨水,这样若是射不中也不至于伤到谁。”
老夫人这个提议是极好的。
柳世忠松了一口气。
郑子则却有些不大想搭理,他只看向左长乐,语气中的轻蔑更明显了:“左公子,条件都一降再降了,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答应?”
左长乐皱着眉,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郑公子能做到如此地步,左某奉陪。”
一场荒唐的赌箭便这样定了下来。
老夫人命人撤了饭桌,拿来弓箭,果然箭头上面已经包裹了软布,另有下人捧着漆黑的墨汁和满满一匣子的箭矢候着。
柳若言接过下人递来的铜钱,四下环视一圈,便命人打起大堂的帘子,自己走到了上院门口莹莹火烛的光芒下站定。
确实,此时视野最好的距离便是上院门口到大堂门槛之间这段。
约有成年男子五十步的长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