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攸从小就很乖巧懂事,或许因为是单亲家庭,家里压力太大,他不能不能成熟懂事起来,每次放学回家,总会主动帮家里看店,看着有客人进来,也会主动微笑问好。
他常常都能看到同龄的小孩由妈妈带着回家,而丁湘两手牵着爸爸妈妈,眼里闪着光芒,明亮得如同天上的流星。虽然很平常,却是贺攸从没有经历过的幸福。
他也忘了那时他是以什么心情望着那些幸福的家庭,但他回过神,只会对着顾客微微一笑,收钱找零。
他并不觉得羡慕,虽然老爸只是个开便利店的小商贩,没有钱也没有老婆,就剩个儿子相依为命,可是贺攸却知道,老爸并不是普通人。
那是他还在很小的时候偶然发现的,老爸会一些普通人不会的能力,能召唤鬼怪,遣使妖灵,从那个时候起,老爸就成了他心中的偶像。
就好像拯救世界的英雄总是需要一个在人间隐藏的身份,他们默默无闻,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挺身而出,化身为力挽狂澜的超人。
老爸一开始很反对他接触这些东西,但是贺攸对这些术法很感兴趣,而且天赋也不差,老爸便默许了他在一旁学习。
如此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后来贺攸才知道,他学习的遣灵术,正是云州东方贺家家传的术法,他们的祖籍就在云州。云州就是他的家,在老家,他有很多很多的亲人。
贺攸对云州感到无比的憧憬,他知道他早晚有一天会回去,他注定要回到云州,他对此无比的期待。只是老爸从来没有带着他回到过云州,对云州讳莫如深,至于东方贺家更是闭口不提。贺攸也是后来偶然翻开笔记本,在只言片语中察觉到他们出自云州贺家。
可是既然有亲戚,为什么从来不见呢?贺攸对此感到不理解。
老爸虽然每天勤勤恳,但却总是有些反常,而在他上了初中后,某些地方的反常就更加明显。贺攸仔细观察,才察觉老爸仿佛在恐惧着什么东西,这东西无形无质,老爸却仿佛看到什么不可名状之物一样惊恐。可是贺攸每次去看,什么也看不到。
老爸就像是患上了被害妄想症一样,对某种未知的东西感到恐惧,但是贺攸总是看不到是什么,而老爸也对此只字不提,只是神色一天比一天紧迫。有很多次,贺攸甚至看到半夜他的房间灯还亮着,老爸伏案沉思,像在写着什么。
老爸不同于常人,他身怀隐秘和术法,仿佛浑身笼罩着一个谜团,而自从贺攸接触了这边的世界,也愈发察觉到自身和普通人的距离。他已经注定不能再平庸的度过一生了。
贺攸在班里并不是一个与人格格不入的孩子,甚至于说,在学校里,在老师前表现得都十分乖巧,从来没有一点反常的地方。
只是每个人和他都很好,可是又没有人和他特别好。他仿佛只是在扮演一个受大家欢迎的角色,和大家好聚好散,再进行下一场相遇。
等到只有他一个人独坐的时候,贺攸才会稍稍片刻的感受到解放,那个时候他什么也不用去想,只是沉默而平静的发呆。那个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其实跟这个世界一点也不相符,仿佛是齿轮错开了一格。他的所求并不在此间,而天地之大,世界上和他相似的人竟然这样寥寥无几。
那一刻他竟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悲哀。
直到某一天,新同桌搬了过来,沉默而孤独的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也从不抬头看人,仿佛在和谁偏执的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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