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怕也是没谁了!
琢磨了小半会,尹沙便干脆蹲下了身,将一直藏着的半截袖管跟小块兽皮都按进了水中。
晨时,即便是处在夏日里,水温仍是有些凉,乍然接触,她还是免不得要哆嗦一下,好在,几下搓洗之后,她便不觉得冷了,而那椰壳边上,也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根长了好几片那种具备去污效果的胖叶,她用着相当顺手。
水量多,又是及时清洗,那灰色兽皮左右是看不出效果,但她那浅色的半截袖管却是被洗得很是干净,连一丝一毫痕迹都不曾留下,比之现代的一些去污用品,效果不知强了多少倍。
只可惜,她就只在最初那片可怕的巨木林子里见过一片超大的,此后,那男人再弄来的则都是小的。
但也还好,这种植物似乎随处可见,哪怕是进了这瘴甲出没的洼地,也照样还是有。
否则,她少不要多花精神考虑去尝试使用草木灰之类的东西去制作最简易的碱性去污用品了。
将袖管与兽皮裹在一起拧了又拧,一直到再也挤不出水来,尹沙才就着那靠近装水椰壳处的火堆,学着男人前一天的行为,将那两样东西给挂了上去。
临了时,担心那几个还在睡着的人醒来后会误用小号椰壳中的脏水,她干脆将那里面的水全给倒了。
声响不大,但她还是在将那椰壳摆回去时瞅见了男人投递过来的目光。
他倒不是对她的行为有什么意见,相反,见她看过去,他便直接冲她招了下手,示意她过去。
重新回了那处她躺着睡觉的地方,屁股还没坐稳,男人便递来了两个果子。
还是那种鹅黄色的酸溜溜野生浆果。
尽管已是少了许多,但这种果子也不算稀奇,而那几个依然躺睡的人也似乎并不怎么爱吃,如若不是没得选,很可能,就像卷毛说的那样,他们大抵连瞧都不会瞧这种果子一眼。
综合此前的数次,尹沙觉得,自个的耐酸程度有可能要比在场的所有人都强。
所以,她倒也没推辞男人递来的果子。
令她惊讶的是,那两果子就像前一天临晚时他递给她的那个,带着些许温度,像是以体温长时间捂出来的一般。
而且,火光下的这两个果子,明显还夹杂了些许橙红,并非是卷毛他们前一宿采摘来的那些纯粹鹅黄色。
尹沙下意识地再次抬了头朝火堆边的男人看去。
后者却丝毫不打算解释,只又从她看不见的一侧拈了一片叶子过来:“等到天色再亮一些我们就出发,但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可以吃的东西了,这两个果子先捱着,后面等到过了那处沼泽地再说。”
“好。”乖顺地应了声,尹沙顺手接了他手中的那片味道如薄荷的清口用的叶子,嚼了好几下,这才开始吃起了手中的浆果。
味道还算是可以的,虽然个头小了不少,但口味上,一如他此前给她吃的那几个,微甜带点酸,比单纯的酸溜溜确实好上不少。
她就这么在男人的注视中将那两个果子消灭光光。
见她吃完,男人再一次朝她伸了手:“把你之前盛水的东西给我。”
之前盛水的东西?
是指她的那个钢化玻璃的杯子?
略加思索,尹沙便第二度取了自个的挎包,仔细翻找了一圈,终是将那被压在了最底部的细长圆柱状透明容器给扯了出来,然后扭了杯盖递了出去。
接杯,起身,男人未曾再有多言。
反而是她,在将那帆布包扔回原位时,一不小心将前一晚她擦得干干净净的果子从那草叶上碰了几个下来,骨碌碌地又沾染了些许泥渍。
这一会,尹沙忽然想起,这男人一直看着她吃,自己却是未曾动一个,当下,便是生了些懊悔,飞快地念叨了句话来:“那个……昨天的这些野果都没动,你怎么不吃啊?”
循声而停,男人跨出去的那一步顿时止住了。
片刻沉默后,他回转了身来,低头看她时,一音一字缓慢而嫌弃地道:“不好吃。”
不好吃……
是从这男人嘴巴里说出来的……她没听错吧?
这家伙……什么时候被传染了卷毛的傲娇属性了?
不过,这果子确实是不怎么好吃,要真是嫌弃得入不了口的话,他完全可以不把甜一点的给她,毕竟,比起带着橙红色的稍甜的浆果,那些鹅黄色的酸果子对她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喜欢归不喜欢,可那酸度尚且还在她的接受范围内,她吃酸点的也没问题。
偏那男人却好像并不这么想,在瞄到她面上的郁结神色时,他似是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便探手指了指她身侧不远的正宗鹅黄色酸果子:“如果觉得没吃饱,或者饿的话,那一些酸的,只要你想,你可以全吃掉。”
这是一番让她瞠目结舌的话语,却也极其符合这男人的性子。
对于她,他或许还能做到全心全意,可对于其他人,他大概就只是意思一下了,具体的事宜,约摸还得靠他们自己解决。
就像这一堆被剩下的酸果子,也不知是这男人刻意要留下来,还是那几个人与他真就都不喜欢吃的缘故。
瞅着男人还有事要折腾,尹沙索性躺回了那片铺着叶子的地方。
距离出发的时间段估摸着得还有好一会,那几只都在睡,她也没什么可焦虑着急的了,倒是不如再躺上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