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沙愣愣地看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没憋住给笑了出来。
男人大抵也是知道她在笑什么,但他并未因此就将那对他来说勒得慌的挎包给取下来,仅仅只在微拧了下眉头后,便如最初一般,再一次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但,临到末了,他还是没忍住,低低地叹息了声:“尹沙,确实不好受。”
她再一次笑出了声。
其实,这样长度的挎包,在现世里也还是很常见的。
流行元素下,这样的形式对于现代的女性来说,哪怕就是包带长度仅够挂到肋骨处,因由着大部分女生的个头都只在一米六到一米六五左右,看着娇小,这样挎着包也就不显得突兀了。
而且,这样挎包的话,还能有效防止小偷之类的,所以,久而久之,也算是形成了一种风潮。
可眼前的这个男人挎起来就真的是太惨不忍睹了。
又笑了好一会,尹沙才从他的掌中抽出手来,踮着脚将那卡在他肩头的收放扣给拉到了底。
他腋下那块终于被解救了出来。
然而包带的长度仍是不够,最大值的情况下,那挎包也只是从他的腋下换到了腰间。
不过也算是可以了,至少,已经没有勒的感觉了。
怪只怪,他个头太高,身上又是肌肉虬结,非但是身量过人,连着上围都过于“傲人”……
再次被自个心下的想法逗笑,尹沙生怕再继续笑下去会引发姨妈爆发,便也下意识地克制着想止了笑,那男人却是耐心等到她彻底平静下来,才重新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拨开了河堤边的一丛颇高的不知名草木。
那是个坡。
因着被草木阻挡,她前一天下晚又忙着跟这男人聊着瘴甲的事,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一处,现下再看来,却是觉着又有些可怕了起来。
整个坡道相当绵长,角度十分有限,就如他们从那片洼地往这河床处走时的一样,都是向上的角度,但这一片却不像此前的洼地。
大概是距离较远,她一眼未能望到头。
并且,那坡地寸草不生,连着土质都是发黑的,裹在外围一圈算不得密集,也算不得葱郁的林木中,处在这样一个天色微亮的光度下,极显阴森。
隐隐中,她再一次闻见了一股子类似臭鸡蛋的味道。
不浓郁,若有似无,很淡,就如前一夜卷毛与他说的那般。
若不是这股子的味道过于特殊,她几乎都不能分辨出来了。
应该还是硫化氢。
但这股子味道应当是从那所谓的可怕沼泽地里散发出来的。
因为,这是很纯粹的一种臭,而非像此前那样的,异香结束后,才会出现一阵变质臭气。
身侧,男人也似的闻见了,与她不同的是,他并没露出思虑亦或是质疑的表情,只紧了紧抓握着她的手,低语了声:“尹沙,我们要尽快。”
虽然还有些懵,但她还是点了头,跟着他快步往那坡上走了去。
出乎意料的是,那绵长坡地上的黑泥相当软,每一脚下去,几乎都会留下一个数厘米的脚印坑。
她的情况还算是好些,那男人约摸是体重重过她许多的关系,踩踏出的脚印坑与她的深度比起来,差不多得有两倍差距。
在她发现这些细节的时候,拉着她的男人却是半步都没停,也丝毫没去管这一处的异常,只顾加紧了步伐,快速地领着她前行。
质疑与惊讶被最大限度地拉升,尹沙心下也打起了鼓,奈何,她并不能搞明白这里的特殊,便也只能随着那男人一路疾走。
这一路,一直走了许久,直到她上气接不上下气,他们才算是抵达了一处非倾斜坡面的平地。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好好休息一下,男人就再度开了口:“尹沙,不要一直站在同一个地方,就算是累,脚下也不能停,你得换着地方站!”
这一番话下来,尹沙虽听得稀里糊涂,却也是听出了男人话语中的认真与警告之意。
看来,还真有什么可怕情况!
惊诧间,因着惧怕,她下意识便照着男人的要求去做了,嘴里,则还是忍不住问了声:“为什么不能站在同一个地方,已经到沼泽地了吗?”
“还没有,下面那处才是真正的沼泽地。”一伸手指向了身侧她还没来得及看的那一片瘴气漂浮的黑水之地,男人平缓地移动着脚下位置,“现在这处只是沼泽的边缘地带。”
应声转头,顺着男人所指,尹沙却是看得心惊肉跳。
比起这一片黑泥地斜坡,那灰白色雾层漂浮的低洼之地才是名副其实的一眼看不到边际。
最可怕的是,这与她曾在现世的书籍包括互联网资料,以及电视上所看到的沼泽地地貌完全不同!
记忆中,一些浅小的的沼泽地就只是像水量过足的烂泥巴糊糊,而一些比较有名的大沼泽地,则是满目土黄,表面看起来就像是大片浅水湾,里边一垛一垛地生长着些挺水的水生植物,很难辨识出哪里可行,哪里不可行。
而眼下,却是比那一片土黄色汪洋更为惊心。
除开黑黢黢的颜色,就那整个地貌,也基本都已算得是寸草不生,仅存的几棵稀稀拉拉的低矮水生蕨类与藓类植物,也尽皆都是绿得发黑的那种,处在部分黑水,部分黑泥糊的环境中,委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