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池乔把两把椅子胡乱一拼,在小会议室潦草将就了半宿。
长条桌子另一边还睡着娄瑞。
不过他身型没有乔二爷那么劲韧,两把椅子伺候不了,只能拿外套卷成一个筒,放在桌上权当枕头,垫着脑袋睡,睡得还挺香,呼噜声非常雅致。
“上工了!”
忽悠一副破锣嗓子亮出来,会议室的白板直接从框架上给震下来,“咣叽”一下砸在娄瑞的后脑勺上,娄瑞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都是懵的。
阮咸带鱼似的小身板晃进来,带起一路声响,跟周身绑着两百响的摔炮似的,脚底下勾过一个凳子,一屁股坐上去,顺势一滑,膝盖抵住桌沿儿,手里快速解开塑料袋,抓出里头白萱萱的牛肉包子就开始啃。
这小会议室本来也没多大,包子味儿一出立即大杀四方。
娄瑞眼神里还烧着蚊香,身体已经自动自发的凑过来了。
“今早吴师傅挺给力,这牛肉馅的娄瑞味道真不错。”阮咸吧唧嘴。
娄瑞脑门儿正中间还有大衣扣子硌出来的红印子,头发也翘起来一撮,两手使劲撸了一把脸,总算清醒了一些。
娄瑞看一眼阮咸,叹口气,“我是真服你的精神头儿。”
“你们躲这儿来了,安生睡半宿,艾队没找着人,可不在值班室直接拎着我了嘛,”阮咸边吃边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还没上任就撞上案子了,能不急嘛,催着程科长那边的尸检报告呢。”
“出了吗?”蔚池乔沙哑着嗓子坐起来,下巴上已经泛出一层青胡渣了,盖在身上的短外套抖一抖穿回身上,下意识从口袋里摸出根烟来叼着,没点。
阮咸扭脸看他,“马上了,够你俩一人吃俩娄瑞的时间,就要集合讨论案情了。”
“艾队?你说艾云台到岗了?不是还有几天嘛?挺着急啊。”娄瑞轻笑了一下。
“不来也得来,事儿都出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阮咸啃完一个包子,拽了张纸巾擦嘴,“诶,对了,听说艾队七年前是从咱们这儿出去的,我那时候还没来,但是你俩应该赶上了吧?”他顿了顿,笑了,“这算啥,算不算衣锦还乡?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俩混得,啧啧。”
“我跟他也不熟,我那段时间借调出去了,”娄瑞伸了个懒腰,想说什么,看了看蔚池乔,又把原本的话抿了回去,“你应该熟吧,嗯?”
蔚池乔站起身往后仰了仰脖子,一身的筋骨蜷缩了一夜嘎嘣响。活动够了,往门口走。
阮咸赶忙伸腿够他,“哪儿去,吃两个啊,面发的真不错,带你俩的份儿了。”
“洗个漱,吃你娄瑞哥哥得有仪式感,不刷牙下不去嘴。”蔚池乔头也不回往外走。
阮咸乐了,骂一句“矫情”,不过瘾,又跟一句“闷骚”。
闹闹哄哄十几分钟后,江北分局刑侦大队的主力都聚在了办公大厅。
事急从权,还没办过接风宴的艾云台就这么走马上任了,好在不少老人儿都还认识,小年轻们也不讲究这个。
“多的话不说了,也顾不上说,老肥皂厂的女尸案就是咱们之间彼此了解彼此磨合的最好途径。”艾云台挺拔的背手站着,肃着一张脸,目光在众人身上快速扫了一圈,不苟言笑的样子还挺唬人。
蔚池乔坐的位置偏后,阮咸掐着嗓子在旁边碰碰他肩膀,小声揶揄道:“艾队和娄瑞大哥哥差不多岁数吧,比你也大不了几岁,瞧瞧人家那气势,拿捏的死死的。”
“阮咸。”上头艾云台点名。
“到!”阮咸跟被夺舍了一样,秒变了脸就站了起来,姿势标准的打了个立正。
“说说情况。”艾云台言简意赅。
阮咸整肃了表情,大嗓门儿亮出来,字正腔圆的介绍了一下从昨晚到现在掌握的情况。
“老肥皂厂那片区太荒僻,监控设备不完备,难以完整覆盖事发区域,不过就算有,也没有用,艾队,技术科那边已经确认了,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在四年前,所以即便有监控也没用,保留不了这么长时间。”
艾云台微微蹙眉,“死亡时间是四年前,不等于说尸体是四年前就被藏匿在那里的,也不排除存在后来被转移的可能性,案发第一现场还是未知,这条线还是不能放过。”
阮咸先附和着点点头,才说:“那边短租客的人员构成确实比较复杂,我们外勤的同事还在外排中,那个二房东也有咱们的人悄悄跟着,看看近期会不会有什么可疑人员和她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