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很具威胁性的话语,没让两个宫女畏惧,一个宫女冷声嗤笑,另一宫女更是伶牙俐齿地反驳起来。
“我们是为了你好!你就是个没丈夫、没儿子、没个贴心人的可怜老太婆,连法略都不来巴结你了,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你能恢复以往的风光!”
太皇太后双手发颤,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她很落魄、也很伤心,她自问驭下宽和,怎么会遭他们这样对待?
从以前当太子妃、皇后、皇太后、到如今当太皇太后,奴仆犯错,她至多严厉训斥几句,从来没有打过奴仆,更没有动不动就让人拖出去杀谁。
宏成帝少年不得宠,她与宏成帝是从微贱之时伴到尊荣之时的,所以当年后宫内并没有什么暗里争宠的血腥事。所谓皇家无情的话,她向来是不信的,没想到让奴仆狠狠摆了一道。
宫女见她气得脸上血色全无,非但不生怜悯之心,还嘲笑道:“你总称自己是‘哀家’,这个模样儿但真是像哀哀戚戚的妇人家了。”
“是呢,是呢。我们对你多好,见你伤心了还陪你说笑。哪像皇上啊,这么多天也没个回音,怕是不会管你的死活了。唉,还是得我们伺候你吃喝拉撒。”一个开始损人,另一个就接着挖苦。
“胡扯!韩泽熙跟哀家再不贴心,也不会拿哀家当木偶、当囚犯!”太皇太后双眉掀起,厉声驳斥。
她何尝不明白皇上给她的是表面敬重,可表面敬重也是敬重,她在人前就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韩泽熙不论如何也留了几分体面给她,比受这些奴才折辱好过千万倍!
听了太皇太后这番话,能感觉出韩泽熙虽与她关系冷淡,但因二人都是识大体、顾大局的人,她还是信任支持韩泽熙。
于是,胡仙仙与程浩风对视一眼,准备出手营救。
那两个宫女守在这小屋里也是无聊,以往在太皇太后面前喘气儿都不敢太大声,如今可以对她冷嘲热讽,也就想多在嘴皮子上过过瘾。当她们还要开口再说时,却无声无息地软倒在地。
见此情况,太皇太后受了惊吓,眼睛瞪得老大,随即又反应过来没人看守她了,她霍然起身就想打开房门逃跑。
好在她是个沉稳又有修养的人,没有大喊大叫,否则惊动外面守着的两个太监得添麻烦。程浩风和胡仙仙赶紧现出身形,拦住她去路。
“请太皇太后莫要惧怕,贫道定保周全。”程浩风低声说着,双手挥舞间变出一把黑椅。
“多谢国师相救。”太皇太后看了他们几眼后,已明白大概情况,没有多问,坐上黑椅只待离开这里。
程浩风对胡仙仙嘱咐道:“一切小心为上,万不得已就任由李公公去闹,不要把自己置于险境。”
他这么说是因太皇太后已救出,而韩泽熙带着后妃及亲信以郊祭拜天、巡访民情为由出宫去了,不怕李公公引爆 炸 药。
胡仙仙只是笑着答应,心中暗里决定无论如何也不会任由李公公去闹。她要尽全力把那些*拆撤出去,宫里剩的小太监、小宫女都是杂役,但也不能让他们送死。
见程浩风带着太皇太后隐身遁出,胡仙仙缓缓转圈变为太皇太后的模样,再翻手施出灵力让两个宫女站起身醒来。
两个宫女揉着后脑勺悠悠醒转,一个说:“这几天都没睡好,我真是站着都能睡着。”
“是呢,就是止不住的想打磕睡。”另一个说着就打起哈欠。
胡仙仙忍不住笑了笑,她们觉得太皇太后似乎笑得很古灵精怪,就疑惑对视着。
太皇太后在最荣光盛宠之时都很少有完全展开的笑容,再开心只是抿嘴微笑,怎么在这种境地反而那么笑?
然而,她们再看向太皇太后时,只见她仍是落难贵妇的样子……锦服霓裳难掩悲戚、满头珠翠难压哀愁、脂褪粉消全堆怨愤。
她们只得以为自己是看花眼了,而胡仙仙也只得呆坐不动。她们说什么都不敢搭腔,也不敢有动作,她怕露馅儿。
如此一来,这两个宫女倒有些心慌了,真把太皇太后气死了,她们也没法交待。
她们让那门外的两个小太监进来劝她,她还是一言不发。到了饭点儿,太皇太后以往总会吵闹赌气不肯吃饭,最后总还是要吃几口。这次是看也不看饭菜一眼,铁了心要绝食。
此种情况让他们不知如何应对,只得上报,请李公公亲自来解决。
李公公来了之后,就让其他宫女和太监都出去,他亲手将盛粥的小碗捧到太皇太后面前,舀粥喂她。
“娘娘,老奴所做一切真是为了你好啊。如今这宫里还有多少人是以前的旧人?娘娘啊,只有老奴掌了权,你才能一直风光呢。”
胡仙仙侧开头,不吃他喂的东西,也不答言。这举动在李公公看来,这是太皇太后心里有气在使性子,其实是胡仙仙怕他看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