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老奴如今五十一岁了,还能有几天活头?老奴又是个无儿无女无亲人的,做这些事为了谁?都是为了报答娘娘当年的知遇之恩啊!
真的,当年宏成帝还未登基,太子地位屡屡受到威胁,东宫的人都过得整天提心吊胆。
娘娘你成为太子妃后,东宫才有了些活气儿了呢。那一年,我二十一岁,你十八岁,唉……都过了三十年了。
娘娘,你不会忘了吧?是老奴忠心耿耿为你和太子办事,才有后来的宏成帝顺利登基,你才能当皇后。
也是老奴勤恳地辅佐德元帝,你才能安稳当皇太后。你怎么就不念旧情,跟外藩进京的韩泽熙站一个阵营,倒把老奴晾在一边儿?”
李公公这番话言辞恳切,胡仙仙都不知道真正的太皇太后听了会怎么想。她皱了皱眉,自己要是再不应个声儿,这李公公就该怀疑自己了。
“小李子,亏你还记得宏成帝和德元帝,你这样待哀家,对得起他们吗?
说起三十年前的事,哀家记得宏成帝太子之位不稳是因贵妃争宠,想立她所生幼子为太子?
你当年是不是得罪过那位贵妃?哀家记得你差点儿被她打死,是哀家求情留你一命!
为了此事,哀家当年被罚跪两个时辰,又被罚没一年例银。你记不记得?”
李公公愕然看她两眼,以往说起这些事,太皇太后总是厉声反驳自己对奴仆们也如何的好,从来不会这般平静又威严地具体说某事。
面对这样的太皇太后,李公公有些心慌,他嗫嚅答道:“记得……老奴记得……正因我们主仆共过患难,才应该互相配合,逼迫韩泽熙就范啊。”
“记得就好!”胡仙仙不再多言,也不对合作逼迫韩泽熙让李公公掌权之事表态。
她哪知道太皇太后三十年前的事儿?只不过民间都说这太皇太后仁德,初当太子妃时曾为了救个小太监让自己受罚。
既然李公公说了他们三十年前就认识,那肯定是知道这事儿,就算他不是那个被救的小太监,也可以说是天长月久记混了。反正,能表明太皇太后对奴仆也很好,堵堵李公公嘴就行,免得他总说他有多劳苦功高。
李公公见她还是对胁迫韩泽熙的事持反对态度,很有些生气,但她表露得又模棱两可,让他想着或许可以再劝劝。
“韩泽熙表面恭顺,实则对于他生母没能封为太后之事,颇为怨怅。”李公公说话之时低眉顺眼,没了先前的骄矜自夸之态。
“皇上对慎王妃没能封为太后之事有怨怅,也是人之常情,只怪那些书呆子大臣非要弄些什么古怪礼仪。
哀家只是皇上的远房婶母,皇上能优待哀家和哀家亲眷,那就是莫大恩德了,哀家还有何奢求?
小李子,这时辰约莫快子时了吧?你且退下,哀家得歇息了。”
胡仙仙准备今天只是套问些李公公心中所想,先不提炸 药的事儿。等摸清了李公公所思所想,再慢慢套出埋设地点。
李公公退了出去,让那两个宫女服侍太皇太后睡下。胡仙仙睡前才知道那满头珠翠、那层层叠叠的衣衫都是要别人帮着褪的,也难怪一个人要那么多奴仆伺候。就这样还只是被软禁时最简单妆扮,要是逢年过节的礼服还不知道怎么麻烦。
终于能轻松躺在床上了,那两个宫女也在旁边打地铺睡下。胡仙仙使劲儿咧嘴瞪眼,她得让绷了半天的脸皮好好动一动,生怕这脸变僵了。
脸蛋儿被拧了拧,她知道是程浩风来了。他比她功力高,她看不到他,小声问:“你来做什么?”
屋子里更暗了几分,是他变出黑色幕布笼住了床。隔开其他人,他才回答:“来看看你,再来给你传递太皇太后说的一些情况。你刚才怎么知道我来了?那么明目张胆的朝我做鬼脸儿,就不怕被发现?”
“我没朝你做鬼脸儿,只是板着脸太累人,动动脸轻松轻松。”
她此刻样貌声音完全是太皇太后的样子,神态语气又完全是胡仙仙的样子,程浩风看得很别扭。他说那两个宫女不会醒,这黑布笼罩内也没人会看到,让她变回本来模样。
“呼……变成别人的样子真难受……你把太皇太后安置妥当没有?”
他点头表示都妥了,又说:“太皇太后猜测李公公可能已经知道我们不会妥协,早有心下狠手。并且除了宫中埋炸 药之外,李公公也许还有其他后招。
皇上要带后妃出宫巡游,李公公也能猜到是为了避开目前危境,他似乎也不着急。
也就是说,他不认为炸死皇上或者其他人是他要挟我们的最大筹码……”
胡仙仙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沉默思索好一会儿之后,突然说:“李公公知道皇上要出宫,但没有阻拦?难道……皇上有可能出了宫更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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