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风说那香炉是重要物证,已知图样出于王家,要不说清楚,那他们王家是害张家两个孩子的真凶!
这吓得王老蔫儿发愣,按理说图纸已经毁了,又怎么会牵扯王家的人?
程浩风看他眼珠乱转,猜到他所想,告诉他是阿婵并没有烧毀图纸,还交出了图样,指认是王家在京城分店与张家有商业竞争,才害张家。
这是故意扣帽子让王老蔫儿心乱,他只晃了眼图,程浩风就快速收起图纸,没辨清到底是王家工匠所画,还是其他工匠仿绘。
王老蔫儿是多疑的人,他又怎么会愿意被反诬?于是王老蔫儿推出叶赞,说是他曾来让王家分店的人造这种东西。
但当时没答应给他造,后来之所以又给一张图纸,是因他提了是蒯大少推荐他来的。
但只给了图样,而且当时叶赞也没有说到底是什么用途,所以这些事跟王家无关。
程浩风表示感谢,也表示绝不攀连王家的人,请王老蔫儿派那个绘图的工匠跟着他回去,以便做证就好。
然后,程浩风回了仙缘圃,等着秦沐风回复铅矿的查证情况。
夜色笼罩大地,秦沐风到了,程浩风在闲云观门口拦下他,让他先把情况说了,别急着见胡仙仙。
秦沐风说铅矿是选的含量最纯最多的矿石,这产铅的矿不多,让曾经供给炼丹的众多药商推荐,说是几家有好铅矿的矿主。
这其中有蒯家,本来就和蒯家有仇,秦沐风先去蒯家的矿,结果真打听到曾有人求矿上的人给好矿石。
其实含量又纯又多的矿石并不多,只因是蒯大少介绍来的才给了那人。
秦沐风让那矿上工头看叶赞画像,认出去要矿石的正是叶赞。
查到的这两样证物都指向了叶赞和蒯大少,程浩风和欣喜的秦沐风不同,神情凝重要他别再把蒯大少牵扯出来,只把查到的结果告知胡仙仙就行了。
秦沐风疑惑不解,这是个扳倒蒯家的好机会呀!
程浩风对秦沐风说,其一,正与蒯森雄在合作,把此事给蒯森雄说了再压下,可以让他欠个人情,谈条件时能占主动。
二是,由此事可见蒯大少没把这事让蒯森雄知道,他们父子面和心不和,蒯大少瞒着父亲在培植他自己势力。与其这时除了蒯大少,还不如让他们父子之间展开争斗,去对付他们,远不如让他们蒯家内斗消耗,自己削弱自己势力来得省心。
两人商量好后,再去告诉胡仙仙和案情有直接关联的线索,胡仙仙赶紧再去审阿婵。
见了阿婵后,胡仙仙给她松绑又摆菜斟酒,苦笑说:“你这一辈子活得可怜,反正也救不了婉兰姐,我也不送你去官府了,亲自送你最后一程,有什么要交待的遗言给我说吧。”
“遗言?也没有人在乎我是生是死,留话儿给谁听?”阿婵饮了一杯酒,终是难逃一死,痛快醉一回。
“有人在乎你的,婉兰姐把你当亲人呢,她至今不相信你利用她、陷害她。你很快要上黄泉路了,她要明天才行刑,还可以听听你的遗言。”胡仙仙目光真诚平视着阿婵双眼,虽是来套话的,但所说杜婉兰仍旧相信阿婵却是真的。
阿婵浑身轻抖,眼泪漫出眼眶,侧过头擦了泪,又带着哭腔说:“我对不起夫人……哪还有脸留话给她?”
胡仙仙看出她的心理防线在崩溃,肃色说:"你对不起婉兰姐,可叶赞又对不起你!为什么要伤害真心对你好的人,包庇利用你的人?"
被她这么一问,阿婵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变为嚎啕大哭。
胡仙仙语气严厉:"叶赞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有阴谋,不是见了张瑞娟之后才对你变心!他利用你做事,从来没有想过捞点钱就回皖州安心过日子,而是早就打算一旦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把你推出去当替罪羊!"
然后再把查到的关于叶赞之事讲了,又对阿婵讲还有让叶赞受严惩的机会,只要她讲明事情来龙去脉,指证叶赞,可以尽量对她宽大处理。
阿婵哭累了,也想通了,给胡仙仙从头开始说。
原来阿婵和阿裙是一个村里长大的,阿裙要大几岁,对阿婵像对亲妹妹一样好,可阿裙被迫当了张敦外室后,她开始嫉妒阿裙。
阿婵向胡仙仙自惭而笑,"你虽说曾经家道中落,可你的日子再艰难也比寄人篱下被嫌弃好很多吧?我爹娘早亡,外公外婆养大了我。他们去世后,舅舅舅妈卖我进张家当丫鬟。
你可能认为给别人当小做妾是下贱的行为,可我真嫉妒阿裙,你们没受过那种苦的人没法明白,吃不饱穿不暖还不是最可怕的,时时刻刻没有一点安稳,睡也不敢睡踏实了,这种感觉才是最可怕的。
完全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主子想骂就骂、想打就打,哪怕是被杀死了,只要给家里人赔点钱就算主子心善。
我费尽心机才留在夫人身边做事,为了多挣银子,少受打骂,很多人跟我抢这位子呢。
日子过得苦闷,有一天下雨的夜里,和新认识的账房叶先生聊天发牢骚说起这些事,他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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