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君,你还在乎我的,对吗?"是在问,可仿佛已听到否定答案。
韩泽熙想看沈竹君哭闹,可她没有哭闹,又盼着宽容的原因是想和解,可也没有和解意向。
沈竹君长叹几声,什么也没说,他受不了这般被冷淡,又说起沈廷扬在朝中结党营私,妄图像陆焕邦一样权倾朝野。
说了很多,沈竹君也还是不理他,用岳父仕途来要挟也不行,韩泽熙很沮丧。
沮丧之后,是羞恼:"很好,你想把朕从你生命中剔除?朕偏不要你如愿,朕有的是办法挑得沈廷扬和高有全斗个你死我活,你不可能连你亲爹也不在乎吧?"
沈竹君冷笑一声,也不知是笑他幼稚,还是笑他也有乱了方寸的时候。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韩泽熙离开毓盛宫再去兴高亭,阿黛身体不便,还有好几个美貌婢女争着与他一夕欢好呢。
几天后,因沈竹君连日头晕想睡,沈夫人进宫来探望。又因她不肯传太医,沈夫人让阿绿悄悄请了太医来。
太医既到,把脉之后居然诊出喜脉,沈夫人顿时喜笑颜开。
可沈竹君居然要来诊的太医瞒下有孕之事,也让母亲和阿绿瞒着怀孕之事。
“皇后娘娘,千万不可!”太医吓得面如土色,“皇上若是怪罪下来,微臣担待不起啊!”
“一切后果,本宫自会承担,你只要不说今天来诊过脉就行。”沈竹君明白才出了刘太医的事,所有太医都害怕了。
沈夫人急了,“就算他答应不说,我也不会答应!我马上就去禀告皇上!”
“娘,你若不听我的,我就堕掉这孩子!”沈竹君高吼一声,因太激动,脖子上梗起青筋。
沈夫人嘴角抽搐两下才说出话,“你要做什么呀?天大的喜事干嘛瞒着?”
“瞒着吧,总之若不瞒着,我会做让你们更无法接受的事。”
见女儿态度坚决,沈夫人无奈颤声道:“你……唉,依你。那等满了三个月再说吧……”
临近中秋,宴饮颇多,一天夜里,韩泽熙喝酒喝迷糊了,下意识地让人抬步辇到了毓盛宫。
也不理那些惊慌行礼的太监宫女,醉醺醺地摇晃着进屋,到卧房高声问:"竹君……如果朕杀了阿黛,还有那些曾沾染过的女人,你可不可以原谅朕?"
“我不会原谅,你也不需要原谅。”沈竹君穿着里衣起床,夜里寒气重,又去拿外衫披上。
刚伸手,韩泽熙立即抢先拿了外衫给她披上,可她扭身躲开了,环抱双臂以疏离目光看着韩泽熙。
见沈竹君仍然拒绝他的歉意悔意,他像被抛弃在寒冷荒野的孤雁,禁不住缩成一团发抖。
韩泽熙想不通,明明自己是占据有利条件的一方,赌气相争是他赢了的,为什么心中却有个声音说自己才是输的那一个?
如同有凉水兜头而下,酒也醒了,他承认自己,输了,还输得还非常彻底。
"朕把那些人都杀干净,让所有知情都闭嘴,我们在当一切没有发生过,不可以吗?"他还有一丝挽回挚爱的侥幸。
明明错的是他,可伤心的也是他,自己的事自己也看不清,已是九五至尊,可仍然失败。
“掩盖了,抹去了,不等于真的没有发生过,何必再造杀孽?”幽暗烛火映着沈竹君绝美侧颜,美得不似凡人。
韩泽熙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咬牙忍着心痛离去。
回书房旁的寝殿歇下,他一夜不曾安睡,念叨着:"竹君、竹君啊……你很无情,很无情……你当真很无情……"
深夜,被他一闹,沈竹君也睡不着了,穿衣拢发再去撰史修稿。
也许精神状态不好,眼花了吧?笔上闪出一点星芒,然后接二连三飞出无数星芒,沈竹君诧异细看手中所握之笔。
手中不再是进贡的湖笔,而是一支紫星笔杆的天狼毫笔,乃是当年竹精沈竹君修行时所用的星芒笔!
竹精沈竹君虽有祖师遗留神器若虚凝露,常用的却是这星芒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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