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一听,可是被这人给缠上了,若不呵斥他一阵,却难把他打发走了呢。便把脸儿一拉,冷冷道一声:“展岫,你走不走?”展岫看看碧月脸色,知道动怒了,把头一低,不回她话。碧月便把眼直勾勾望他。屋里一时静悄悄的,窗外微微的虫鸣。过一刻,展岫就吃不过了,望碧月一眼,慢慢起身叹道:“仙子呵,你动不动的生气,可让人怎么说呢!”落落的转身出门去了,末了把门带上。
碧月见他出去,回妆台前坐了,长吁口气。却又听那窗儿响动,外面展岫扣着窗棱笑道:“我看过了,那边花园里玉兰花儿一丛,明日定然开的鲜艳,到时候与仙子一起去看?”碧月见他不走,老大怨气,起身关窗。展岫知道她要做什么,随即笑一声:“夜凉了,冷风入户,最易伤身呢,仙子可要注意些个。”说着,不等碧月动手,慢慢的把窗子合上了。倒把碧月弄得哭笑不得,不知说他什么好了。
碧月回床上歪坐着,细想想,这双侠两个,平日里看上去是一样的行为作风,然而内中的性情却着实截然不同。两人自然都是多情之人,然而拂云毕竟稳重些个,性情内敛,与这展岫判若两人。这展岫倒是会惹人笑,然而油嘴滑舌的,总不让人待见。想到这里,不由得抿嘴一笑,知道这两个人都是性情中人,清雅的紧,在这江湖中也算是难得的了。碧月被闹腾了一夜,这时也困倦了,寻思一番,便就撤下床帐,和衣而卧,一时睡去。
待到明日,碧月就觉得头儿发沉,起得迟了,由小丫头们服侍着梳洗一番,双侠那边派人送来早膳,都是特意为这里准备下的。因为碧月内伤初愈,用的也是些香软的食物,有河里的蚌鱼,用温火顿得烂烂的,入口即化,又有些香菇鸡蛋,煎的软软的,莲子羹,青菜蔬,莲花粉糕,燕窝汤,都是开胃补身的细软食物。
碧月看了,喝碗燕窝粥,把那些饭菜微微用了几口也就罢了。尔后出房门到走廊上看那湖上的光景。下面小丫鬟怕她晨雾里着了凉,忙到房里取了夹衣来替她披上。
半晌,那面双侠又派两个小厮过来,问这里可曾用过膳。这里手下人应了一声。那人又向碧月道一声:“两位公子说了,有请仙子过去一趟。”碧月便问何事。答道:“不知,仙子过去便是。”碧月不知何事,然而这时闲着无事,出去走动一番倒也无妨,便让小丫鬟到屋里取了披风来,随了那两个人去了。
一时下楼,下面却有车驾相侯,众人服侍碧月上车,行了一阵,却不进露风堂,也不去袅袅轩,沿着一边的花径走了一程,一直到了庄南的一处花甸。前面却有小厮相侯,见车驾来了,忙都上前服侍碧月下车。碧月把这花甸景色细细看了,见这里左右临着湖,宛如小岛一般,只有一线土地与那湖边相连,倒像个半岛的样子。脚下烟雾缭绕,万花颤动,溪流淙淙,倒是一番好景致。
不及细看,那边小厮过来,引领着碧月去见双侠,穿花寻路,雾水沾衣,走过了一段,见前面临着水边的地方有一小片平地,左右花开无数,群花拥簇中有一方石桌,边有石凳,双侠白衣青带,在那里对弈。两人远远的见了碧月,都忙着起身迎上前来。
碧月笑道:“两位倒是有雅兴,大清早的找到这个地方。”拂云笑道:“这时候在房里闷着毕竟不好,出来散散心,赏赏景色,通心舒畅呢,仙子大病初愈,也应多出来走动走动。”
碧月一听,点头笑道:“多谢公子好意,只是清早起来就懒懒的,总也提不起精神来,烦心的紧呢。”展岫便在一旁应道:“也是应该的,昨夜里大概走了困,因此提不起精神。”碧月一听,触动昨夜的事,脸儿一红,不好答言,沉吟一阵就淡淡道:“正是呢!谁都能如展公子一般也就好了,白天夜里都有一番好精神呢。”展岫摇头而笑。
拂云心里自然也是有鬼的,见两人谈话僵持不定,便岔开话题,笑向碧月道:“仙子看这四周景色:雾余水畔,群花半醒,彩蝶翩翩,正是难得的赏心乐事之处,你我何不坐下款谈一番,取取乐子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