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鸣松眼见朝廷后续军马杀来,见自然心惊,知道势不可为,急急出招,便要立时战下关晓白,救出碧月,领兵而退。此时斗过百余合,见那晓白腋下腾空,他便惯尽生平气力,急刷刷刺将下去。晓白见了自然不敢小觑,躲之不迭,哗啦抖开一剑,与他对刺。双剑对击,剑尖相抵,各自用力,两剑偏然一划,各自紧贴着剑面刺向对方。
这里鸣松盛怒之下,一心要将关晓白一剑刺杀的,抬首时正见了碧月斜倚在对方怀中,心下猛地一动,恐伤了他妹子,忙把手中乌龙剑回收。奈何他本是用尽了全力,哪能轻易收回?回力过猛,力道回弹,那股弥满的力道一直沿着剑身回击到自家胸膛之上,“砰”地一声,右肩坼裂,鲜血横飞。
便在此时,那关晓白手中泣血剑哗然一啸,也早飞刺过来,至刺入鸣松左胸。鸣松两下受伤,尽都中了要害,自知命不久矣,眼望对面的碧月,割舍不下,不由探出手去,大喝一声:“妹妹!——”临终一呼,声震天地,悲怆之极。便见胸中鲜血喷溅,伏尸马上。碧月昏迷中却是有意识的,恍惚中听到其兄呼唤,心下不由的为之一痛,摧折心肝,便就醒来。正见了那关晓白之剑没入其兄胸膛之内,一时惊呆,眼泪涟涟,半晌才哭出声来,挣扎着向前,却就跌落马下。晓白慌作一团,弃了手中剑,下马救护。
那宝雕宫之军主将一死,便群龙无首,被那皇家铁骑一阵赶杀,就此灰飞烟灭自然不必说。那蔡云中等人取了鸣松并一干敌将首级班师回京,表奏圣上,邀功请赏。这里碧月由晓白护持,不让那一干军兵相害。晓白经此战下来,心神俱疲,领了军兵慢行,落在后面。他明知圣上有惩处宝雕之心,因此不敢将碧月带回京去。
一时大军到了当州城内,恰恰有卫公府宅一所,就悄悄的安置碧月在那里。那卫公可是江南富贾,家业甚大,大江南北各州府县多半有他家的买卖,声势也颇显赫,况且身后有三绝门撑腰,州郡之官多半都给他脸面,不敢上前招惹。此人在当州的府宅也人丁兴旺,将碧月寄在此处,晓白自然放心。亲自嘱托,又恐这里的人服侍不周,却又巴巴的修书一封,着信使驰回江南三绝门总坛,让夏侯均、卫云二人连同云裳赶过来,在此服侍看护。一切已经妥当,晓白才引兵北上,赶上前面先行之军,入朝面圣,回禀一干战事。
当日早朝,百官觐见,外臣入京。光明殿、玉华门,乌纱连片,旗仗隐隐。当时凯旋之军,主将入殿,偏将都列在宫门之外,另有一干蛮夷朝贺的使者,在偏殿之内相侯,都恭请圣上早朝,前后应酬,各依皇朝之制。
天已微明,但见那青罗华盖隐隐而来,圣山端坐龙辇,由那一干大内侍卫护持,自御书房至光明殿,一路百官跪地恭迎,仪仗浩浩。圣上下辇,登殿,上台端坐御座之上,殿内外百官三跪九叩,乌压压一地。这圣上早就闻知平灭李鸣松叛军一事,如此召集天下大小官吏并四夷朝贺,却也是平定众心,彰显国威的意思。
此时众官平身,一等将军蔡云中、伏虎铁骑军主将费隆各自出列,献上李鸣松、张立寒、杜云鹤等一干宝雕叛军将帅首级,由侍卫举匣盛放,献上前去。且奏报平叛之功果,安民之策略。圣上一一听罢,见那匣内所盛之物,眉头一蹙,便令侍卫持匣遍视百官,且道:“鸣松,向时忠臣也,平乱征伐,数立奇功,恩封护国将军,隆盛之极,朕向爱之。一时反叛,舍荣华而甘为叛贼,朕心忧恻,实欲救之,然不可有违国法。神兵一出,即刻灰飞烟灭,身首异处,此乃逆贼之行,天意怒之,立时诛戮也,众爱卿可谨记在心矣!”一时传旨,令将逆贼之首,传示九边,警告顽心,彰显国威。又传旨:“反叛始末,罪在鸣松一人,士卒无罪,从者不论。余兵可散在各处兵营,亦可归田为良民。然一干将校存异心者,即时诛戮,不得宽宥!”
圣旨一发,满朝震动,百官惕息,都不敢则声。那圣上遍视百官却就问道:“叛贼之首,原宁安郡主也在其中,如今在何处?”蔡云中等一干将帅听了问话,眼望关晓白,都不敢答言。晓白少不得出列奏道:“回禀陛下,原宁安郡主碧月本是微臣俘获,然当时已身受重伤,不治,已在归途之中亡故了。”
圣上一听,眼望蔡云中。云中便也出班奏道:“禀陛下,原宁安郡主本由淮南侯兵马押解,未与微臣一处班师,果然如何,微臣等不得而知。”圣上闻言,自知其意,然却也不可如何。又怕那关晓白寒心,故而向那蔡云中作怒道:“凡事朕自有论处,将军此话何意?敢是疑心淮南侯不成?”那蔡云中大骇,诺诺而退。
当下封赏各路征战有功之臣,各将尽都进爵,蔡云中受封定远侯,加三等公,赏金千两,玉帛万匹,花园两处,另有一干赏赐,其余费隆等一干将领皆从此制,下级将帅皆有所减。晓白加封二等公,赏金万两,古玉器八件,宝剑两封,玉帛万匹,侍女一双,夜明宝珠五颗,其余封赏不可尽数。众将一时领赏谢恩,山呼万岁,奏完政事,罢朝不提。
是夜,宫中设宴,集会群臣,庆贺升平。晓白与那圣上同席而坐,奏管弦,鸣乐舞,一时尽欢。晓白乘着圣上高兴,却就请奏迎娶公主回南之事,圣上只是笑而不答,顾左右而言它。晓白心中闷闷,传杯不提。
一时间靖南王领了文潇来向晓白敬酒,晓白忙起身笑道:“何劳殿下如此看重!”靖南王笑道:“侯爷军功至高,为本朝立下汗马功劳,圣上尚且嘉奖,何况老臣?敬酒一番,还望侯爷赏光!”晓白哪里好拂了他的脸面?双手举杯,干过三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