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们闻言瞠目结舌,赶紧往门内探进去,只见那连蓉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待走近一看,身上也并无半点伤痕,更也无血迹,再看这面容蜡黄,确实像因病过世的。
可真的是因病去世吗?昨夜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
几个人面面相觑,又呆呆的看着萧尘霜离去的方向,还记得前不久她被关在这个柴房里,要死不活,可是转眼间竟能在府中上下只手遮天,这个二小姐是真的....不简单呐。
接到下人的通报,箫义也是心中悲痛,十几年夫妻同床共枕,多少会有感情,突然惊闻噩耗,总有些不适应。
缓过神后他先去检查了连蓉儿的尸体,又暗中请了仵作和大夫来检验,也说只是腹肠绞痛而死,但若非要说是中毒,恐怕也只有夹竹桃能吻合,但现场并未发现夹竹桃,除非将尸体剖开。
但仵作也没有剖尸的经验,萧义也绝不认同人死后还要被开肠破肚,于是此事便已病逝了结。
他询问了下人,据说是箫尘霜最后看望了夫人,也就是说这件事和箫尘霜是脱不了干系的。
但现在萧家再也禁不起折腾,何况他并非傻子,任凭箫尘霜再有本事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多半是另一个人的授意,只是这个人,他不能动,到底母子一场。
既然连蓉儿已死,正所谓人死债消,只要能让府中安稳一些,便也就算了,他叹了口气,面露苦涩,让下人着手准备丧事。
办完了差事自然是要回玉琼院交差的,老夫人跪坐在蒲团上,敲着圆形的木鱼,上面刻鱼鳞,神龛里供奉着一尊佛像,但并不是箫尘霜送的那一只,那只是鎏金镀成的倒也算了,个头又小,确实难登大雅。
她闭着眼,嘴里念着佛经,甚是祥和。
“祖母,母亲因病去世了。”箫尘霜毕恭毕敬的说道。
老夫人没有回头,手中的小木槌停了停,“你父亲知道了?”
“已经让下人去通禀了。”说到此处,箫尘霜顿了顿,接着说:“连蓉儿的死,父亲一定会觉察端倪,这样一来,祖母和父亲的母子情...恐怕是无法再恢复如初了。”
老夫人转身看向她,眼神里有哀怨,也有一抹恨意,切切道:“从连蓉儿撒这个弥天大谎起,我与你父亲的母子情分早已生疏。能安然在府中度日,靡享奢华,也是因为这份血缘。我年纪大了,终究是要退位的,你作为庶出,即便你有能力,可尊卑有别,以你的身份,是不配担任一家主事的。”
“是,孙女明白。”萧尘霜低垂着头,甚是柔顺,对于主事之位,她从未有过想法。老夫人没再开口,她也有些走神,如今连蓉儿死了,萧婉清的名声也恶臭了,看起来一切都像是尘埃落定。
可有些事情,并非明眼那样简单,因为这,只是她踏出的第一步。
这一路靠仇恨支撑而来,可若仇人都死了,她又该怎么活下去?
但她相信,自己会找到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老夫人见她神情平静也不说话,确实是个沉得住气的,这才接着说:“依你看三娘和你二娘谁更为合适?”
萧尘霜不急不缓说:“二娘心胸狭窄,难免会重蹈覆辙,而三娘向来与人为善,膝下也无子嗣,恐难以令人臣服。若要扶持三娘,还需祖母在背后帮衬,这样一来家中大权仍握在您手上。”
老夫人眼底藏着笑意,“你若是个男儿,即便是庶子也能入仕,到时还能谋个一官半职,可惜了,是个女儿身,终究也只能深居后院。”她轻轻一挥手,“罢了,这些都是后话,先料理完连蓉儿的后事,毕竟她当家这些年也并无什么大过。”
片刻,她又抬眼看了看萧尘霜,满眼委顿,“柳嬷嬷的事情,之前也与你说了,留她一命便也罢了,且去吧。”
箫尘霜起身施了一礼,心里已经很明白老夫人的意思,之前老夫人就已说过,那么活着的人不能说话,那也只能是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