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热闹云云。河岸边停靠着很多货船和客船,几乎每日都挤满了嘉和码头。纪云舒寻了几艘船,才找到去凉州的大船。可那船家却为难的说:“姑娘,今日这船怕是载不了你了,要不,你还是明天再走吧。”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她已经一而再的拖下去了。“为什么?”“今日去凉州的船昨天就有人包下了,所以……没办法。”谁这么土豪包下两层大船!而且每天去凉州的只要一艘船,若是包下,必然是大价钱。纪云舒往船上看了看,船边口上站着寥寥几人:“船家,我去凉州有要事办,可否容我上去,占不了多大的地。”“这个……”“我不会打扰到你船上的客人。”这姑娘生得美,那双漂亮的眼睛加上略微带着恳求的语气,让人心底不由而上的涌了一股子的怜悯和不忍。船家苦巴巴的皱着眉头,若是平时,他必定让这姑娘上去了。可今日……“姑娘,你别为难我,实在是不行,里面的那位公子说了,除了平时船上伺候的几个人以外,不能有任何闲杂人等再上去,你只能等明天有船再走了。”纪云舒也不想为难他,可一等再等,明天若是再出现什么情况,她岂不是会在这里拖死?实在没办法,也就只能走山路。冒险一回。她细细酌量,只好打消走水路去凉州的念头。正要离开,大船上却传来一道声音:“让她上来吧。”闻声抬头一看,就见温澈一身华服站在船头。他虽已三十有几,却生得不错。那双沉冷的眼睛里透着一股莫名的阴郁。这样的人,身上是有故事的。纪云舒看向他的同时,他也将视线落在了她的眼睛上。昨天匆匆一见,二人未有一句相说。但纪云舒却明显觉得此人深不可测。而且心思诡重。是个深谋远虑、处处谨慎的人!那这包下大船的人也就是他了!只是,他为何在这?船家听了温澈的话,赶紧佝着腰说:“得,这就让这位姑娘上船。”温澈便转身入了船舱。没有再说一个字。纪云舒心里还在困惑着,船家便领着她上了船。可是刚上去,就碰到了夷维安。他本要去船尾查看情况。“等等。”将船家和纪云舒拦了下来。船家客客气气的弯了下腰。“不是说了,不准闲杂等人上船吗?你怎么还带人上来。”夷维安语气严厉。他上下打量着纪云舒。以防此人有什么诡计。纪云舒虽将头微微低着,但目光也在夷维安的身上滚了一圈。这人……不就是她和离川在沙漠里遇到的那行人的将领吗?因为夷维安脸上的那道疤痕太醒目了!一认便知。那写着“靖”的旗帜此时并没有挂在船上,所以纪云舒未上船时,不知道他也在!之前是因为在南塞沙漠,为了防沙漠里的匪贼们心生抢夺之心,所以才挂“靖”字旗帜给那些人作警示,但现在到了曲姜,挂着旗帜便会招摇,说不定还会惹来什么麻烦。所以,夷维安就让人把旗子给摘了。只是,这人怎么会和温家两兄弟在一起?他们是什么关系?那么此次温玉出现在沙漠里的原因,是否又跟运送靖安王遗体一事有关?纪云舒心头萦绕着一层层的困惑。船家解释:“是刚才那位温公子允许这位姑娘上来的。”“嗯?”温澈是疯了吗?运送靖安王是何等大事,怎么能让不相干的人上来。要知道,夷维安唯有安安全全的将靖安王运送到燕京,才有留在燕京的机会。所以,他比温家两兄弟二人还要警惕。可这姑娘看上去文文弱弱,而且孤身一人,倒也不像是“来者有心”的样子!一个女人,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而且是温澈的意思,他总不能再将人给轰下去。便只好作罢。“算了,上去吧。”船家应声,便领着纪云舒进去。好在夷维安没有认出她!船夫将她领到下面船舱的一处狭小的隔间里。“去凉州得五天时间,姑娘就在这休息吧,一日三餐,自有人送来。”“多谢。”“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任何事情你只管开口,我就在上面。”船家很是热情,脸上的笑未减半分。毕竟眼前这女人确实生的漂亮动人,他虽有儿有女,但到底是个男人,如今身体也很硬朗,若有三分心思掺和在里头也是自然,但到底不是什么坏心思,不至于犯花花肠子,做出什么有违常理的事情来。纪云舒刚才在上船的时候发现,虽然船板上只站着寥寥几个人,可船上的人很多,都是男性。她好奇的问:“船家,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我看他们好像不是普通行商的。”船家说:“他们确实不是行商的,一件货物也没带,但我也不清楚他们的身份,给了钱,我就收!但奇怪的是,他们抬着一口棺材。”“棺材?”靖安王的棺材!“是啊,看那口棺材也非寻常人用的起的,姑娘这几天若是没什么事就安心在这底下待着,不要上去。”提醒她。纪云舒点头:“我明白。”“那我先走了。”船家离开后,纪云舒将这狭小的船舱里倒腾了下,好让自己待着舒服点。夷维安在见到纪云舒之后,就去找温澈。温澈正在喝茶!他问夷维安:“都安排好了?”“都安排好了,马上就可以出发。”“有劳夷将军。”“都是应该的。”夷维安欲言又止了会,才问,“温将军,那位姑娘……是你什么人?”温澈放下茶杯,神色平淡,知道他口中说的“姑娘”是指纪姑娘。想来他们刚才是碰到了!便说:“那位姑娘我倒与她不熟,只是,她在南塞沙漠的时候出手帮过阿玉,方才听她也要去凉州,但去凉州的船就只有我们这一艘,所以才允她上了船。”这一说,夷维安才稍稍松警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