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阳驿站知晓了那个纨绔的身份,马晋也终于搞懂了为什么姬量华不敢强逼兖州府的药铺卖药,而身为黑衣卫的戴农也对此事支支吾吾,忌讳莫深。这可是工部尚书啊,朝廷有数的几个大佬,别说戴农一个小百户,就是黑衣卫指挥使要动靳凤伦也得暗地里掂量一番。但马晋却不怕,也不是不怕,而是因为双方早就结了梁子,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上次清苑文会,马晋将靳涛面子落的很惨,几乎是撕破了脸皮。工部尚书靳凤伦更是为了孙子出头,当着礼部尚书白正明的面前,出言威胁马晋,然后被景康帝啪啪打脸,堂堂工部尚书大庭广众之下,被扫了面子。像靳凤伦这样的朝廷大佬,金钱他不缺,权势也几乎到了顶峰,平日里看重的也就是个面子。而恰恰因为马晋,靳凤伦丢了不少的颜面,可以说马晋和靳家之间的不存在友好这个词。如果说这个生事的纨绔是别家大佬子弟,马晋还可能会犹豫,可能勒令其开放药铺后,就将此事交给景康帝处理。但这人是靳家的,就由不得马晋心慈手软,毕竟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更何况现在马晋也不怎么怂靳凤伦,且不说他和颜妍的关系,又加入了肃王一党,光靠着上司蔡阳,马晋就敢和靳家撕一场。前段时间马晋和苟庆通疯狂弹劾随驾官员,不是没人施压的,只不过颜易那边还没出手,就被蔡阳给顶住了。蔡阳告诉马晋二人,只要对方罪有应得,他们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有理,他给马晋他们撑腰。从那时起,马晋就明白了,为什么都察院的御史们对蔡阳这么敬重。有这样靠谱的上司,真好!……于情于理,这次民变,那个靳家二公子要负最大的责任,马晋奉命调查民变,追究引起民变的罪人,名正言顺,谁都挑不出理来。靳凤伦要想找茬,马晋就敢找蔡阳帮忙,蔡铁面的名头可不是光说说的,论找茬挑刺,都察院能把工部打的怀疑人生。而且除了蔡阳,马晋还有一个最大的靠山,老丈人景康帝。他此番是奉圣旨外出公办,认真办差,平息民乱,要是这还被人家欺负,这不是打景康帝的脸吗。……所以外人忌惮靳家的权势,马晋却不怎么在乎,猛的一拍桌子,怒喝道。“哼,仗势欺人,无法无天,这等纨绔子弟岂能饶他,戴农、牛犇听令。”二人连忙抱拳:“下官(末将)在。”马晋挺胸抬头,威风凛凛道:“牛犇,本官命你立刻传巡查御史令,命令兖州境内所有药铺,立刻开售药材,但有不听令者,以蓄意煽动民乱罪处。”又看向戴农:“等你拿下姬量华之后,立刻去靳家把那个靳家二公子给我带来,但有阻拦者,生死勿论。”“末将得令。”“这……”牛犇答应的很痛快,戴农却有些犹豫,马晋见状,当即断然道。“出了事本官顶着,你们只管按令行事。”马晋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戴农也不敢违令,其实他心里对这个引起民乱的靳家纨绔也很不爽,只是碍于靳凤伦的权势,有些顾忌,现在有马晋撑腰,他也不犹疑了。“大人放心,明日我就把那个靳波给带到您面前。”……牛、戴二人领命而出,马晋则找到滋阳知县谢迎,向他征用一段时间滋阳县衙,以便处理公务。马晋觉得这滋阳县位置不错,距离发生瘟疫的四县和兖州府城都不是很远,正好可以坐镇调停。自于发生瘟疫的四县,眼下民乱还未完全停下,疫情也没杜绝,君子不立危墙,马晋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等疫情和民心完全安定下来,再前去不迟。谢知县很配合,马晋微微一提,他就同意了。搞定了办公场所,马晋就开始写弹劾官员的折子,准备快马送到青龙县避暑行宫。………牛犇和戴农各有差事,带着手下分头行事。牛犇留下一百禁军护卫马晋左右,自己带着一百禁军,来到了泗水县。早上出发,下午牛犇一行人就来到了泗水县城,验明正身后带兵进城,泗水知县带着一干官吏出来迎接。泗水知县是一个大胖子,姓王,对牛犇的到来很热情,态度近乎谄媚,当即提出要为众人接风摆宴。牛犇却对此却兴趣淡淡,看到泗水县城冷清的大街,和四下面露怨恨看着他们的百姓,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大声喊道。“本官奉京畿道巡查御史马大人的命令,特来传令,即兖州府各地药铺即刻售卖药材,不得有误,违者重惩。”牛犇此话一出,王知县他们还没表示,作为探头探脑的百姓们可欢喜的不行,不少百姓自愿向牛犇他们跪拜磕头,口呼青天大老爷。王知县还想说些什么,被牛犇给制止了:“这是御史大人的命令,诸位大人听令就是。”王知县无奈,只得点头应是,牛犇让他们派人去通知各个药铺立刻售药,王知县也照办,不一会,通报的人回报。其他的药铺都应命行事了,只有正生堂据不开门,牛犇向王知县询问这个正生堂的背景,果不其然,就是靳家的产业。……牛犇脸上浮现出狞笑,来的正好,就怕你们乖乖听话呢,没人出头怎么杀鸡儆猴。当即一挥手,问明正生堂的所在,带着手下禁军,直扑过去。王知县怕出事,连忙带人跟上,后面还带着一群看热闹的百姓。来到正生堂,果然大门紧闭,牛犇冷笑一声,也不叫门,让手下从街旁找来根木桩子,直接把门撞开,一群禁军如狼似虎的冲了进去,一会的功夫,将店铺里的掌柜和伙计全部揪出来。这个药铺掌柜还没有看清局势,被禁军压出来后,还不停的高声叫嚣。“瞎了你们的狗眼,知道这是谁的铺子吗,我们老爷可是工部尚书,让他知道今天的事,你们这群丘八都得进大牢。”“………”看来这个药铺掌柜这段时间作威作福惯了,一个药铺的掌柜,都敢这么狂妄指着军官大骂,可见靳家平时处事该多么嚣张。牛犇示意手下放开药铺掌柜,药铺掌柜还以为牛犇怕了,刚要开口再骂两句,牛犇一个耳刮子直接抽过去。牛犇的手劲多重了,药铺掌柜牙都被打松了,脑袋都懵了,好一阵反应过来,心中腾的一下,满是怒火,就要怒骂牛犇。但还没开口,牛犇一脚直踹向他的肚子,药铺掌柜直接被踢飞半丈远,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疼得快喘不过气了。牛犇也不搭理他,直接抽出手中钢刀,借跑几步,跳将起来,一刀将那正生堂的牌匾劈成两半。然后目视身后众人,冷声爆喝道:“再有违命不听者,形同此匾。”又看向一旁疼的不停打滚的药铺掌柜,牛犇道:“把这厮先押入县大牢,日后发落。”王知县很识时务,见牛犇大发神威,马上派人将药铺掌柜押下去,牛犇又巡视了一下县城各药铺,见一切如常,不顾王知县的挽留,立刻赶往邹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