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成。这是一个最保守的数字,对于郭嘉而言,其半生之中从未有过百分之百。七成,就等于全胜。一个合格的谋士,其所言都会留有余地。不会一句话,便将退路堵死。正所谓,天恩浩荡,君威难测。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天下人都知晓。而谋士五境,最基本的便是谋己。作为一个谋士,若连自己的生命都保全不了,何来谋人、谋兵、谋国、谋天下?运用自己的谋略,让自己活下来、并且活得有价值,这是成为一个谋士最基本的条件。是故,“谋己”是谋士的第一层境界。郭嘉是一个谋士,更是号称鬼才,其智慧深不可测。自是早就精通谋士五境,通晓谋己之道。自信而不自满!七分,这便是一种保护。是郭嘉骨子里的谨慎,以及后天小心翼翼。……月华清冷,自天空倾洒而下。将天地万物,一下子染成银白色。炊烟袅袅,被风不断吹散,火苗点点,零星不断。一行六千人,落于宿荒野。简单的饭食,半生不熟就争抢着下咽。此时天色越发黑暗,月亮也逐渐西移。……“五更了。”眸子一闪,一抹光亮从中掠过。郭嘉站起身来,望着天空中越来越远的月亮,道。五更是一天之中最为黑暗,也是人类最为放松之时。这个时间点,其人睡眼惺忪,处于无防备状态。一宿了,郭嘉楞是睡不着。望着漫天繁星,以及清冷月华,呢喃,道。“主公,青州不易,汝何难为之!”数十万黄巾,是一笔可观的资源。可成军,亦可屯民。这一点,郭嘉自是清楚。只是郭嘉更加明白,促成此事,其难度不吝于上青天。青州与凉州之间,横跨冀、并、司隶三大州,有六千余里。数十万黄巾,无论是跋涉,还是迁移,都将是一大问题,更是一个难题。“军师。”“哗啦。”典韦眸子睁开,一轱辘儿从地上翻身而起。虎目圆睁,其内精光闪烁。“恶来,汝看。”郭嘉一笑,指着天际,道:“此时此刻,五更已过,大军理当速行!”“善。”典韦虎目一缩,道。因为相熟,其更为熟悉郭嘉,对于其之才,了如指掌。从长社开始,大军一路向东,一切计策皆出于郭嘉之手。典韦对于郭嘉,自是信服。此刻郭嘉一言出,大军齐动。……“驾。”**战马猛催,向前疾驰而去。火把滚滚,其上火苗升腾。在官道上一路向东,就像一排排鬼火。火焰升腾,不时的窜起。其忽高忽低,漂浮不定。“呼,呼,呼……”大风席卷,迎面吹来。天空中,旌旗招展,在火把的倒映下,鬼影重重。“希律律。”战马嘶鸣,其卖力的狂奔。六千步卒,骑术根本就是硬伤。一路向前,马不曾停蹄,却未走出多少。天际浮出一抹鱼肚白,顷刻间,将黑暗尽数吞噬。一下子光明重临人间,将天地照亮。“报……”一声呼喊,自远处而来。“驾。”手中马鞭扬起,然后狠狠抽下。**战马吃痛,向前疾驰而去。“急报。”骑士一路疾驰,嘴唇干裂。隐隐约约,有着血丝弥漫而出。“呼、呼、呼……”战马喘着粗气,其口鼻间冒着白烟。载着骑士,其心有余而力不足。骑士身上,信囊染血,隐约有些暗红。“吁。”两道喝声,一同响起。两匹战马,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落蹄。典韦虎目一挑,大喝,道。“呈上来!”虎目圆睁,其威风凛凛,隐约间有一种大威严。“诺。”骑士顾不得喘息,伸手将背上信囊取下来,递给了典韦。“咕咚,咕咚,咕咚……”几大口水下肚,快要干的冒烟的咽喉,得到滋润,有了一丝好转。几个大喘气,骑士终于顺过了气。“咔嚓。”双手用力,一下子将信囊捏烂。典韦从中取出信件,确认无误后递过去,道。“军师,汝观之。”“嗯。”郭嘉一点头,将信件接到了手中。其眸子里精光掠过,有一丝亮光隐藏。从骑士一出现,郭嘉就在注视。眸子一直未动,视线也从未转移。翻开急报,郭嘉神色一凝,最后变得慎重了起来。“奉孝兄,所为何?”瞧见郭嘉变色,典韦心里猛的一沉,逐问,道。“高唐方向,魏良屠城。”郭嘉神色复杂,语气有些轻微的颤抖。一城百姓,少则数万人,多则十数万。一下子被杀,这样惊天噩耗。实在太过于凄惨,让郭嘉也为之震动。“高唐一县,先有太平道虐杀,为祸一方。后有魏良,大开杀戒。一下子将城中百姓杀绝,其鲜血染红高唐河水,尸骨堆积如山。”“嘶。”典韦眸子里,尽是惊恐。他没有想到,魏良那个白面青年,骨子里尽是如此冷血。屠城,那是数十万生灵的血债。两人对视一眼,郭嘉神色一动,道:“与此同时,根据黑冰台消息,主公于一日之内,袭破安德县城。”“安德黄巾赵四海,举军而降之。主公择其青壮,尽数充军。”说到这里,郭嘉眸子一闪,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典韦,道。“一时间,主公麾下大军,已至一万余。此时此刻,正折返,兵向平原县城。”手中枝丫划动,地面上形成一个简易的地图。郭嘉指着地图,道:“平原县各地,高唐被魏良击破,安德已落入主公手中。”“其余各地,黄巾势力弱小,根本不足为惧。此时此刻,我军便是一把利刃,是重中之重。”“我军若何?”典韦很疑惑,他愣是没有听明白,郭嘉所言。瞥了一眼典韦,郭嘉,道:“我军当以煊赫之威,多立旌旗,制造出大军甚众之势。以主公之威,一路推进,迫降黄巾。”“只有如此,我军才能第一个进入平原县,夺取首功。”郭嘉眸子璀璨,亮如星月。其用枝丫指着地图,侃侃而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