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祭仪式在筹备了三天之后,终于开始上演。
不知是不是数十人的死亡令上天为之哀悼,小雨淅淅沥沥的,一队士兵衣冠整齐,有十二名骑士骑马打头,随后是二十名士兵扬起长矛默然不语,随着缓步而行的骑士为送葬队伍开道,而陆夭、乌刚、朱彦臻三人骑马并行,一支乐队在演奏着庄严肃穆的送葬礼乐,打着送葬旗幡的人也有二十多人。其后是数十辆载着棺木的马车,两侧各有士兵随行看护,最后是一队全副武装的精锐战士护住队伍尾部。
从监牢开始出发,带着送葬队伍在城里招摇过市。既然对方想做大这件事情,那他干脆往大了闹,弄得瞒不住,只要让国民知晓了事情的重要性,才能调动起国民的防范意识,才能做好国战的准备工作。
这是一场戏,却是陆夭心中实打实的公祭仪式,死者里有该死的暗探刺客,也有无辜的商人平民,本来只是借着他们混淆视听搞乱局面而布局,不想对方跟他玩釜底抽薪的狠招,想让他沾上一身污水,将他打落尘埃不能再查事情真相,可他只能任凭对方搞风搞雨,虽说这招是有些无耻了,眼下还真是没什么好办法。
每人一套新衣服,租用马车,选择墓地,还有乐队演奏,宣传费用,人工费,林林总总各方面的钱像是往水里扔一样,对于一个赚钱难得跟王八蛋一样的陆夭而言,不肉疼绝对是假的。
不过,为了能够占据主动,再多的钱也得花,很快,队伍来到了主街道中段,这里是送葬队伍的必经之路。
冒雨前来观看送葬仪式的人不少,道路两旁的人摩肩接踵,却是很自觉的让开道路让送葬队伍顺利通行,但是这里却是被一群人拦住了道路。
见到有人不识趣的阻挠,开道骑士当即派人向为首的三名年轻人禀报。
陆夭与二人对视一眼,下了马由随从牵了马,三人来到队伍前方,陆夭上前一步,向着那些阻挠者们恭敬弯腰鞠躬致意,“各位,今天是受害者出殡的日子,有什么恩怨请稍后再说,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还有时间,请不要跟亡者抢路。”
这番话一出口,立时引得边上旁观者议论纷纷,陆夭这段时间可谓出尽了风头,大部分人都认识这位带领人马威风凛凛抓人的年轻贵族,尽管是平民出身,依旧威风的让城里的年轻人们艳羡不已,多少女孩儿为这个少年人迷恋,却是苦于没有搭讪的机会。
突然,一名孩童扬起弹弓,一颗石子激射而出,准确无误的打中陆夭的脑门,陆夭一个趔趄,捂着击中部位的那只手指缝里流出了血丝,乌刚与朱彦臻吃了一惊,两名骑士冲上去从人群里揪出那名孩童,孩子的母亲拼死阻拦却是根本拦不住。
就在骑士争执的时候孩童被弄伤而痛的哭叫起来,人群开始出现了慌乱,“住手。”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两个人拉开了骑士护住了孩童,其中一人满脸是血,血水滴在了衣襟上,淡青色的衣服顿时现出了刺眼的污斑,另一人却是一名少女,同时一些人也站了出来,对着骑士怒视冲冲,也对满脸是血的少年充满了敌意。
孩童痛楚减轻哭声渐止,看到面前满脸是血的一张脸,也是吓了一跳,可他被对方拉住了,方才落地的弹弓挽好了兽筋弓弦,放回了孩童手里,孩童母亲跑过来一把抢过孩童回到众人中,对少年人依旧充满了敌意。
一名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一身修道服,胸前佩戴着太阳徽记吊坠,这是光明之源的标志,他走上前来正视陆夭。
方才一起搭救孩童的少女上前一步,有些怯弱的递上一条白色棉布手绢,陆夭道了声谢接过将脸上的血污擦去,用药粉止了血,没有包扎与众人对视。
“这位大人,请你给我一个解释,”中年教士开口,“你杀人在前,送葬在后,故意将事情做的这么大,你究竟想干什么?”
显然中年教士很有地位,他开口的时候周边一片寂静,只有雨水汇聚房顶从屋檐滴落的声响,这句话一出口,立即在场所有人目光都汇聚在陆夭一人身上。
“你说哪个?”陆夭不答反问。
“问你,陆夭,平民出身的新秀贵族,石丘镇领主,王国子爵大人。”中年教士细点陆夭身份。
陆夭摆手阻止,“误会了,我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不用介绍,我是说你指的是哪件事?杀人还是送葬?”
中年教士闻言皱起眉头,“子爵大人,你在戏耍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