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遥真君抚了抚额,冷冷道:“祁云,你入凤凰山多少年了?”
那被称为祁云的白衣微微一愣,躬身道:“禀师尊,弟子入门已四十二年了。”
平遥真君抬头,只看着他半晌,道:“四十二年?四十二年了,你终究没明白我建这紫云上国、铸造这天空之城的真正目的……”
祁云一惊,跪倒在地,道:“弟子……弟子有负师尊栽培。”
平遥真君却只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一旁另一个白衣,道:“去告诉燕长歌,若那唐宁死在紫云上国,我会将他的尸体送往雷神山,若他不死,只要在紫云上国一日,便是我紫云上国长老,任何人不得欺侮。”
那弟子皱了皱眉,却仍是恭敬躬身道:“是。”
正要退出大殿,却听平遥真君道:“慢着。”
那弟子顿住脚步,只躬身听令。
平遥真君道:“另外,告诉那燕长歌,紫云上国的地方,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我本该将他人头取来,挂在凤凰山下,可看在雷神尊者的面子上,暂且留他一命,只是既然来了百万大军,总该留下一半得好。”
众弟子都是一愣,那传令弟子更是身子一颤,迟疑道:“这……这是否……不妥?”
话音未落,却见平遥真君那冰寒如铁的眸子陡然瞧来。
他身子一颤,只一躬在地,道:“是,弟子必原话带到。”
说完,转身出门去了,只是众弟子却个个忧心忡忡。
跪在地上的祁云伏身道:“师尊,紫云上国……并无抵挡百万东夷精锐的军伍,更无法留下五十万大军性命,师尊此举,只怕……会激怒雷神山。”
说完,见平遥真君只默然不语,闭目养神,他胆子登时大了几分,继续道:“以弟子所见,不如我们交出那唐宁,此人出自东皇山,本就与我紫云上国没什么干系,又听闻此人在雷神山时已当着五族贵胄的面,禅让了太子之位,可谓再无用处,何必为这么个小子,与雷神山结仇?”
此话一出,众弟子都是应和,只觉为了个素未谋面的所谓东皇太子,便冒着灭国之祸的危险,着实不太明智。
平遥真君缓缓睁眼,瞧了自己这位得意弟子一眼,又瞧了众弟子一眼,竟有些恍惚。
祁云上山数十年,这些弟子之中,最短的也已经在紫云宫学习七八年之久,却竟都是这副模样。
她当年建立紫云宫,铸造这天空之城,本就是看惯了世间所谓的道理,更知晓心中有“道理”的人,永成不得真正的大能人物。
于是划了这么个与世隔绝之地,择选紫云上国界内天之骄子,想着大抵将来他们会有所不同。
如今看来,上界下界,竟仍是一般模样……如此心性,如此短视,哪里有一个能成就大能?
反观那唐宁,短短六年便有了如今造诣、心性更是坚韧。
再想起东皇山那些弟子,几乎个个不凡,心中竟忽然升起几丝挫败。
当年与龙宇东皇的赌约,在一场威压面前,便胜负已分……
再看向那一众弟子,他眼神之中却竟是说不出的失望与冷漠。
“你们……下山吧。”平遥真君笑道。
她很少笑,起码在他们这些弟子面前,她是很少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