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时,天空再次大雪飘摇,而那剑气却也变了,变成一种莫名的气机,仿佛一层厚厚的壳,将他牢牢困在其中,像是保护,又像是囚笼,以至于自己都接近不得……
第十七天,那淡绿色的“囚笼”崩散,唐宁周身再无半点儿气机,没有真气流转的气息,也没有活物该有的生机,若非唐宁血脉依旧在跳动、呼吸依旧平稳,聂恒甚至以为他竟就此死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越发……恐惧、忧虑。
第二十天一天,唐宁睁开眼,聂恒却只从他眼中看到一片淡绿光泽,仿佛没有瞳孔,只一片剔透纯粹的淡绿,生机勃勃、也古怪得很,他睁眼的瞬间,周围万物仿佛都散发出一种莫名的生机……
只是唐宁睁了眼,却像是没有回神,只依旧如此站着。
直到半日过后,天空陡然一声惊雷炸响,唐宁“啊”的一声,身子轻轻一颤,周身落雪登时簌簌掉落,那消失的修行者的气机仿佛瞬间回来,他瞳孔中的绿芒就此消散了个干干净净,仿佛从未有过。
聂恒呆了半晌,陡然回神,立时单膝跪倒在地,高声道:“臣东皇山十三卫军副将、龙牙卫都统、云台卫都统聂恒,拜见太子殿下。”
唐宁似乎这才彻底惊醒,只是眼珠一转,却仿佛看着眼前这从未见过的大汉而仿若未觉,只又是疑惑、又是沉凝的开口道:“什么是大道?”
聂恒闻言一怔,只“啊?”了一声。
唐宁道:“什么是灵气?真气又是?”
“殿下说什么?”聂恒皱眉。
“什么是起源?世间修行法,何处是开始?何处是尽头?修行……又是什么?”
“臣……臣不知殿下所说何意。”
唐宁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没听见,只叹了一声,低头看着聂恒,幽然道:“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那里没有真气,却有如此见微知著的心法;此间修行盛行,却五行不分、阴阳不调、各行其是。到底哪一个才是错……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当人生门;那紫云山剑道极致,也有此说法……两界竟有如此雷同的认知,是否因为大道一体、殊途同归?
那大道又是什么?!那大道……又是什么呢?!”
聂恒一句句听着,只眉头越皱越狠。
他知道,越是天资聪慧之人,在修行一道上便越是容易走向歧途,因为见识太多、思维太快,以至于对诸般功法理解至深。
而功法至深处,便有无数谜团,既然谜团无现成之解,便又意味着无数之解。
解得对,便是开宗立派,超凡脱俗;解得不对,轻则修为减退、神识受创,重则经络损毁、危及性命。
如此例子,他已见过一个……正是东皇山那位天资卓绝、功法盖世的龙宇东皇。
如此,他又如何敢看着另一个步入此途?
“殿下,收神!”聂恒真气鼓舞,厉声大喝道。
可唐宁仍是满眼迷茫,毫无焦距一般。
聂恒咬了咬牙,沉声道:“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