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果真查出些……什么来,父皇那,你要尽量拖着,先向本宫禀报就是。”“是。殿下这是想袒护李沐吗?”“袒护?”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本宫只想让他与李泰两败俱伤。本宫想不到啊,这李沐竟能让李泰上疏主动请辞,至少到现在,本宫对李沐的表现还是满意的。所以,本宫需要李沐在前面,替本宫牵制着李泰。”“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殿下高明。”“不。李沐还不配称虎,他最多是一头小狼、独狼。”李承乾哂然道,“让他替本宫挡着李泰,本宫筹划的时间就充裕了,不管最后他与李泰谁赢,本宫都不在乎。如果李泰赢,本宫并没有什么损失,可如果李沐赢,那本宫就少了一个对手,同时还能让李沐对本宫感恩戴德。”李安俨赞道:“殿下英明。”李承乾微笑道:“李将军,本宫明日会送二百两黄金去府上。”“臣谢殿下赏赐。”“你放心,将军的功劳本宫记在心里了,只要本宫登上大宝,必依将军为肱股。”“臣谢殿下赏识,臣必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哈哈……。”李承乾得意地大笑起来。……。正月初五。紫薇殿。今天不是正式的朝会,不过就是新年之初,李世民与一干近臣一次碰头会。李世民笑呵呵地进来。平易近人地与众人互道恭喜。不曾想到,房玄龄和高士廉却发出了不和xie的声音。“臣等路过北门,听见有吵杂之声,询问后方才知道,他们是奉皇上旨意,在大兴土木。臣等想问问皇上,在修建什么?”房玄龄和高士廉的话引来众臣一片窃窃私语。李世民闻听笑脸随即僵硬起来,他责怪道:“卿等只须管好南衙的事务就行了,朕在北门建造一些宫殿,又妨碍你们什么事呢?”房玄龄和高士廉见李世民有暴走的前兆,赶忙跪拜道:“臣等鲁莽,望陛下恕罪。”见二人道歉服软,李世民便缓和了脸色。魏征甩了一下衣袖,进谏道:“臣不理解陛下为什么责备中书令与国公,也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向陛下道歉。他们既然是陛下的肱股之臣,陛下有什么隐秘是不能让他们知道的呢?陛下所做的事情如果是对的,臣子们就应当帮助陛下去完成它;所做的事情如果是不对的,臣子们就应当奏请陛下罢免它。这才是辅助君主的正道。”李世民显然有些忌惮魏征,他点头称是,“魏爱卿所言极是,朕不过就是想续建大明宫罢了。”此言一出,满殿哗然。当初建造大明宫,举朝都是反对之声。可李世民借李渊住在大兴宫,与尊位不符为由,硬行下旨建造,朝臣们也只能沉默了。去年李渊薨了,国库也拘紧,加上与吐谷浑的战争,大明宫就停止了建造。谁知道,今年刚刚开春,李世民就悄悄地重启了大明宫的建造,这如何不令众臣郁闷?此时,位列后排的东宫少詹事张玄素,出列奏道:“阿房成,秦人散;章华就,楚众离;及乾阳毕功,隋人解体。如今国家刚刚建立,生产还在恢复之中,如果大兴土木,那陛下就连隋炀帝都不如啊。”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李世民听到张玄素把自己和昏君隋炀帝相比,怒火中烧,大声质问道:“朕续修大明宫是朕的私事,且所费钱财,皆出于朕的内帑,与卿何干?卿谓我不如炀帝,何如桀、纣?”张玄素当仁不让,没有被李世民的龙威所慑,大义凛然地回答说:“如果皇上不停止修建,恐怕与他们也差不了多少了。”按理说,张玄素就算确实是个犟头,说话也不该这么冲。可他如此强硬地顶撞李世民,也是有缘由的。贞观四年,李世民曾下诏修复隋朝的洛阳宫殿,张玄素也是一意劝谏,当然,那时的语气要比现在委婉的多。当时的李世民是纳谏如流,他叹道:“吾思之不熟,乃至于是……今玄素所言诚有理,宜即为之罢役。”当下就停止了修建。当时朝中群臣欢欣鼓舞,一片称道之声。可不想,第二年,李世民又暗中下旨,重修洛阳行宫,做为他的巡幸之用,不仅如此,还修得远甚于前朝。在重修期间,时任民部尚书的戴胄也曾劝谏。而李世民一样纳谏如流,谓之曰:“戴胄于我非亲,但以忠直体国,知无不言,故以官爵酬之耳。”话是这么说,可歌照唱,舞照跳,宫殿照样修。修好了,也就罢了,问题是李世民还不满意,居然下令将花了巨大人力、财力修好的宫殿给拆了。这种行为方式,让举国上下敢怒不敢言。张玄素更是憋了一肚子之的火,如今又让他遇上此事,情急之下,说话就有些放肆了。李世民被张玄素激得龙颜大怒,指着张玄素怒吼道:“京城世家豪门之中奢靡无度,尔等不去弹劾,朕听说仅一家就囤有上千担的香料,而朕用内帑修建宫殿,却被尔等无辜指责。既然你要学皇甫德参,那朕随了你的心意,来人,罢去一应官职,将张玄素逐出京城。朕再也不想见到他。”李世民口中的千担香料,可不是什么珍奇的玩意,不过就是后世胡椒粉之类的作料而已。可在唐朝,这类胡椒粉的作料,却是真正的硬通货。可以说是寸粉寸金啊,许多时候就算有钱也未必买得到。李世民其实是想转移注意力,当然也有泄愤的情绪在内。但这道口谕一出,殿内的所有大臣都不乐意了。李世民一直标榜自己善于纳谏,如今却因张玄素撕破了伪装。魏征早已虎视眈眈,他上前一步道:“张玄素的言辞确实过激了一些,但不激烈不能引起陛下的注意,太激烈又近于诽谤,请皇上理解张玄素作为言官却敢于犯颜直谏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