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难道是天精大暴动?”空空玄一个筋斗翻顶,伸长脖子,东张西望。“别管那么多了,反正不是好事!”我见势不妙,立刻寻找退路。无论阿修罗岛生了什么,都不是我们能应付的。万一碰上凶残强悍的天精,小命也会白白断送。猫腰低头,我溜进右边的草丛,拨开草杆,小心翼翼地向外窥视。附近只有这片地带显得安宁些,浓密的野草高过人头,粗如儿臂,颜色绿得蓝。肩肘擦过毛糙的干时,细小的绒毛纷纷扬扬地洒落。空空玄随手拍落粘在身上的草绒,指着天空道:“你看那些赤红色的光柱,和先前射伤风雷犼的一模一样!”伴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霹雳,上空殷红如血,赤柱吞吐激射,隐隐有向这里靠拢的趋势。“我们要有麻烦了。”我略一沉吟,拉开髻,把长散成乱蓬蓬的稻草窟,除去鞋袜、扯掉衣裤放进芥子袋,浑身上下脱了个精光光。“你干什么?”空空玄瞠目结舌,“这难道是魅舞的最高境界——脱衣舞?”“临时客串一下天精。”我抓起大把野草,挤出汁水在肌肤上胡乱涂抹,又扯起几束茂密的草。脑门高高凸起,犹如一个肉球,双目狭长似线。张大的阔嘴里滴淌下一串串鲜血,嵌在牙缝里地半截血肉兀自蠕动不已。“天精!”我下意识地伏低身子,心中暗暗称奇。这个天精没手没脚,躯体赫然是飓风的形状。光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很不好惹。风力渐渐放缓,飓风天精紧紧盯着蹄声响起的方向,像粗壮的蟒蛇慢慢扭动着身躯。“砰砰砰砰”,大地抖动,裂开一道道沟壑。几千个奇形怪状的天精急奔来。他们上身**,涂满油彩,下半身犹如一条色彩斑斓地蜈蚣,腹部生有百来条肌肉虬结的粗腿,足如牛蹄,漆黑似墨,踏在地上隆隆作响,仿佛千百个战鼓同时擂动,声势惊人。为地天精长嘶一声,百腿挥动,猛地在盘旋的飓风前停住,如临大敌般吼道:“天支风?”举臂一招,其余的天精纷纷散开,围住了飓风天精。“呼呼,天足族长?”被称作天支风的飓风天精摇晃着大脑袋,混浊的声音犹如拉风箱一般:“呼呼,想不到你们整个部族都出动了。”天足族长哼道:“何止是我们?毒果族、背刃族、掘地族哪一个不是倾巢出动?”指了指空中交织地红芒,“别说我们这一层的天精,就连上面的都赶来凑热闹了。”“呼呼,毒果族可以排除在外了。”天支风舔了舔大嘴,“他们刚进了我地肚子,味道还不错,就是血咸了点。呼呼,希望你们的血肉能让我满意。”“等一等!”天足族长面色一变,倒退数步:“你我同属第十五层,何必急着自相残杀?不如先联手对付上面来的那几个家伙,再做计较?反正那件东西还没有出世。”第十五层?我不由苦笑,我们的运气还真够糟的,竟然进入了阿修罗岛的高层,可想而知这里的天精有多厉害。听他们的口气,似乎在抢夺一件什么宝物。“高层天精的宝贝一定非同小可,这下我们了。”空空玄眉花眼笑,粘在身上的草绒似乎让他奇痒难当,不停地抓耳挠腮。天支风咧嘴狞笑:“呼呼,好。你有什么打算,不妨说来听听。”天足族长松了一口气,道:“能和大名鼎鼎的天支风合作,是我们部族的荣幸。据我们的消息,那件东西的出世地在附近。我们最好分头····对方说得入神,天支风却突然转身,风柱倒扑,将身后几十个天精卷入,碾得粉身碎骨。没等天足族长反应过来,飓风又旋转成一根呼啸的尖锥,刺入天精群中,一口气刺穿了近百个天精的胸腹,猛然暴涨。风浪炸开,“啪嗒啪嗒”,天精血肉激溅,残肢断骸乱飞。“天支风,你竟然偷下毒手,好不要脸!”天足族长气得七窍生烟,百腿人立而起,迎向趁势冲来的天支风。“呼呼,是你自己笨!我可从没答应过和你合作。”天支风狡诈地一笑,身躯一扭一转,巧妙绕开了天足族长,扑入猝不及防的天精中。飓风像张开的布袋,一口气吸入百来个天精,再横向一滚,化成巨大的滚筒,瞬间碾死了几十个天精。天足族长愤怒咆哮。高高跃起,闪电般掠至天支风跟前,最前面的两条腿穿过飓风,猛地蹬出。“砰砰”,天支风的大脑袋被踢中,远远飞了出去。摔倒在地,一动不动。我倒抽一口凉气,天足族长两腿踢出地时候,整个空间仿佛都塌陷下来。不但飓风被破开两个洞。连空气也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纹。这不是什么功法奇术,而是绝对的天赋力量,强大得可以胜媲人、妖法术的**力量。如果把人、妖比作一条爬虫,那么通过术法的修炼,人、妖可以不断进化成蝶、鸟,突破原有的局限。而天精一出生。就已经是飞翔在空中地鹰了。天精们纷纷跑向天支风,耀武扬威似地踏足欢呼。“小心!”天足族长声色俱厉地大喊。“呼呼。晚了!”僵卧在地的天支风猛然窜起,飓风凝聚成一片薄薄的锐利风刃,凌厉横斩。血水泉涌喷射,无数条粗腿被风刃切断,天精们痛得满地打滚。乱成一团。“这个叫天支风的天精好厉害!”空空玄咂舌道,用力抓了抓后背,小声咕哝。“怎么那么痒?”“岂只厉害?”我觉得这个天精远比其他天精有心计,是个阴险难缠地家伙。暴怒的天足族长疯狂扑向天支风,百来条腿车马灯一般踢出,绵密的腿影过处,气流被硬生生截断,空间塌陷出一个个凹洞。而天支风就是不和他正面交战,仗着旋风似的高满场飞卷,避强击弱,逐一追杀对方的族人。“啊呀,痒得我受不了啦!”空空玄小脸胀得通红,双手使劲抓遍全身,忙得不可开交。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尽管双方厮杀得热火朝天,但至始至终,都远离这片草丛地带,如避蛇蝎。空空玄越抓越痒,心急火燎,索性撕开衣衫。他浑身被抓出了通红的血印,纤细地血管暴起,白皙的肌肤下凸起一颗颗米粒状地暗绿色物体,鼓囊囊的犹如活物,急促跳动,仿佛要从肉里钻出来。“难道是这些草绒在作怪?”我心中一动,因为有息壤护体,所以我才幸免于难?“痒死我啦!痒死我啦!”空空玄疯般地抓挠,上窜下跳,不时掏出大把的丹丸、药草抹全身。他这么一闹,我们行踪立刻暴露。面对四周厮杀不休的天精,我一时进退两难。好在这些天精也没功夫理我们,激战中,天支风化作风刃,呼啸斩向天足族长。后者不避不退,肩膀被斩伤溅血的同一刻,抓住机会,两条最为强壮矫健地后腿倏然蹬出,猛地合拢,死死夹住了对方的飓风身躯,“呼呼呼呼!”天支风拼命地扭动挣扎,试图抽身脱困。虽然风本无形,但他偏偏犹如实质般被紧紧锁住。我看得心惊神悸,这种连气流都能夹锁的腿力,怕是连息壤都会被踢破。十五层地天精比起当日的天娜,明显又强了许多。天足族长百来条腿眼花缭乱地踢出,势大力沉,重若万钧,不停顿地砸击对方的脑袋。只见一颗圆溜溜的大脑袋如同过街老鼠,在飓风内仓皇穿梭闪躲,疲于奔命,甚是滑稽。残余的天精们也奋力扑上,千万条粗腿轮番登场,狠狠踢向天支风。不时有微弱的风力被扯出天支风的身躯,就像离开大海的水滴,迅蒸在空中,飓风庞大的体型也开始缩水。“呼呼!”形势不妙,天支风突然全力反扑,旋转的风柱怒龙般迎向天足族长,同时仰天大叫:“动手!”一线黑影幽灵般出现在半空,快似风驰电掣,从天足族长背后疾射而出,洞穿了对方的脑颅。天支风顺势一冲,将四周的天精撞得四分五裂。陡转的局势令众天精阵脚大乱,溃不:的血雨。天精们彪悍之极,虽然不断送命,仍然悍不畏死,穷凶反抗。血腥的杀戮持续了整整三个多时辰,留下满地流淌的血水。黑影缓缓飞落,他的体型仿佛一根锋利的长箭,浑身遍布紫黑色的鳞甲,两肩生有一对狭长的翅膀,紧贴双腿。如同箭羽,削尖地头脑则是箭尖,冒着灼灼寒芒。“天足这个老家伙还真难缠,呼呼,幸亏你及时出手。”天支风掠至箭形天精的身侧,“扑哧扑哧”喘着粗气。箭形天精傲然道:“有我在。你怕什么?眼下最棘手的,还是天上那几个十六层的家伙。”天支风呼呼一笑:“你我在这一层隐忍多年,实力不见得比他们差。以有心算无心,胜算颇大。”箭形天精迟疑道:“那件东西出世前的征兆太过惹眼。上面几层的老家伙可能都感应到了。”“只要顶层地王族不插手就行。”目光一转,天支风望向我们,狞声道:“这两个脸生得很,你过去见过吗?”“一定是从下面偷偷溜上来的。”箭形天精不耐烦地道:“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连痒虫草都敢碰,哪用理他们?”我站在草丛中。任由他们指手画脚,一言不。对方既然不敢靠近这片草丛。我自然有恃无恐。麻烦的是空空玄,他痒得浑身打滚,痛苦不堪,什么灵丹妙药都无法止痒。我心中虽然焦急,却也束手无策。“能闯过守卫进入这一层。想必也有些门道。”天支风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们,目光在我身上徘徊片刻,道:“特别是这个。你看,痒虫草好像对他没有一点作用。”箭形天精诧异地看了我几眼,似也被我吸引住。就在他分神地一刹那,天支风猛地卷住他,狠狠一扭。“咯嚓”,箭形天精被拦腰折断,倒在血泊中,半截身子抽搐不已。“呼呼哈哈!蠢货,那件东西是我们能染指的吗?顶层的王族必然会下来争抢。你与其白白送死,不如让我饱餐一顿。”天支风得意地狂笑,大脑袋扑向对方的尸体,大肆吞嚼,嘴里犹自含糊不清地道:“呼呼,从今往后,第十五层任由我天支风做主了!”我大吃一惊,没想到天支风连同伴都要干掉,这份阴险狠辣令我自愧不如。原来自始至终,他的目标都不是那件即将出世的宝物,而是这一层能对他构成威胁地天精。“天支风你好手段!”我瞥了瞥空空玄,稍作沉吟,心生一计,当下刻意放声大笑,“只是可惜啊。”“呼呼,可惜什么?”天支风果然如我所料,接上话头。“可惜天大的好机会送到你地面前,你却蠢得要把它推出去。”我故弄玄虚,试图钓起对方的胃口。天支风哼道:“呼呼,你这种下层的天精,还不够资格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什么大好机会,定是胡言乱语!”这个天精狡诈多疑,偏偏贪婪得很,摆出不屑一顾的神情,但最后两句话隐隐透出对我的试探之意。分明是想弄清楚我口中地好机会到底是什么。“下层?瞎了你的狗眼!”我忽然转开话题,声色俱厉:“下层的天精能知道那件东西出世?下层地天精能不怕痒虫草?有种你来试试!”跨前几步,走到草丛边缘,顺手拔起几棵野草,作势欲扔。天支风面色微变,狂风形成向外旋转的漩涡,急退向高空,口中道:“瞧你的模样,呼呼,明明不堪一击,何必大言不惭?既然来了这一层,不如跟着我,包你在十五层横行无忌!”我微微一笑:“不用多久,整个阿修罗岛都要看我的脸色,又何需仰仗于你?”“呼呼,此话怎讲?”天支风紧紧盯着我手中的痒虫草,道:“就凭这几根痒虫草?”我随手扔掉痒虫草,信步走出草丛,头也不回地指了指空空玄:“凭他!”天支风一愣,我沉声道:“只要有他在,那件顶层天精都要动心的宝贝必然逃不出我的手!”“宝贝?”天支风脸上露出不解之色,我暗叫不好,赶紧改口:“只要他出手,那件东西谁也抢不走!”脑中意念急转,难道我说错了话?天支风狐疑地看看空空玄,忽地冷笑:“呼呼,他都快死了。除了顶层王族的血,谁也救不了他。”蓦地,空空玄出凄厉的惨叫,一棵棵蓝绿色的痒虫草从皮肤下缓缓钻出,爬满全身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