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大哥,你怎么叫柱子喝这么多酒!”一开门,看到洪大哥背上的召南酒气熏天,寒妹子当即就落下脸来。“我的妹子呦,那帮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给过谁面子,二哥一声令下不得往死里灌他。不过这次他到挺英雄的,一坛子酒都喝了,大家都说这个师爷要得咯。”清寒跺脚:“那你也不拦着点就要他喝啊。”她嫂子在一边喊道:“别挡着你哥,让他先把人背进来再说。”寒妹子哼了一声让开,嘴里还问:“那这意思就是事情成了呗,柱子能当师爷了?”“当咯,当咯,这个柱子,不简单啊。”这时洪大嫂已经用大铜盆倒来热水,示意洪大哥帮召南擦擦脸和手脚。洪大哥接过手巾粗略地在召南脸上拂了几下,毛巾痒痒的,擦的召南差点笑出声。寒妹子喊道:“哥,你是要把他的鼻子蹭下来啊,笨手笨脚。”洪大哥气结:“看看,为了柱子又开始挤兑你哥!”“是有点笨手笨脚,我来吧。”这是大嫂的声音。“算了,你们早点休息吧,还是我来吧。”“不成,不成,妹陀家家,怎么能给男人做这些?”洪大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这时召南翻个身,嘴里嘟囔一句:“报仇。”“他醉成这样了,哪能知道谁给擦的,咱们都不说,谁知道啊。”码头上的儿女一直以大胆泼辣著称,洪家夫妻想想也是,自己不说,天知道这件事,便都回房睡觉去了。寒妹子又洗了毛巾,轻轻擦在召南脸上。召南舒服的忍不住呻吟一声,寒妹子笑道:“刚才大哥差点把你的鼻子擦掉,你也不知道叫。”忽然寒妹子惊叫道:“天啊,原来你真是个小白脸啊,”召南暗道完蛋咯,坏了,黑油彩被擦掉了。寒妹子仔细打量着召南的脸,笑了一声:“擦干净了好像更俊了点呢。”她擦召南手的时候,召南感觉到她手的柔软,以及那柔软中的茧子,这是一双能干的手。擦完了手,寒妹子弯腰下去脱掉了召南的鞋子,他躺下时候裤腿向上扯了一下,露出脚踝和腿肚子。召南忽然觉得腿上一疼,就听寒妹子笑道:“哇,好多毛啊,腿上这么多毛,好玩。”召南恨恨地想:臭丫头,竟然拔我腿毛。接着腿上又是一疼,这下召南再也没法装醉了,声音含含糊糊地说:“哎呦,疼。”“疼就对了,让你长点记性,竟然把脸涂黑了骗人,说你是小白脸就是小白脸,哼小白脸没好心眼,老话说的一点没错。”召南无语:我来这就是没安好心啊,老话说的自然是对的,你说的也没错。寒妹子见他不出声,又拔下他一根腿毛。召南无奈,坐起身问:“你骂也骂了,拔也拔了,这到底是还要不要人睡觉了。”“你啊,傻死了,码头那些人哪个是好相与的,人家要你喝酒就喝,醉成一摊泥。”“没办法,二爷拎了一坛子给我。”“二爷?”寒妹子眼珠子一转:“那是二哥吧?叶家二哥。”“什么叶家黄家的,我是不是喝多了,有点晕。”召南拍着脑门,对着寒妹子傻乎乎地一笑。所谓灯下看美人,这灯下看小白脸也是极好的。寒妹子被他笑的心里像是被小手轻轻捏了一下,麻麻的痒痒的,接着是一颤抖,心跳瞬间快了几拍,可能还漏掉了几拍。“我和你讲,那个二哥可能就是黄天蝎。”寒妹子俯下身子,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是谁和我没关系嘛,我就是做事拿钱,等攒够钱学会本事就能给我爹报仇了。““你这个呆子呀。”寒妹子伸手用力点了他额头一下:“人家告诉你不是叫你好好表现吗?你要知道二哥极有可能就是黄天蝎,把功夫都做到他面前,还愁没个好前程?你比我哥长得好,还有文化,只要在码头好好做总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寒妹子说完,伸手又在他腿上拔了一根腿毛,抿嘴一笑:“让你清醒一下,去,自己洗脚去。一身酒臭,哪个好心伺候你。”说完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忽然又转头看过来,看到召南一副喝多了还有点傻愣愣的样子,摇头笑了一下。待寒妹子走了,召南这才缓缓起身,将今天在雅间的所有事情都梳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露出破绽,这才将脚伸进铜盆热水一泡,脸上舒展开:舒服。窗外传来很细小的啪地一声,一只油光锃亮的松鼠钻了进来。召南冲它一勾手,松鼠跳到它腿上。嘴巴里鼓鼓的,黑豆似的小眼睛看着他。召南从松鼠口中拿出一枚蜡丸,捏碎了看完纸条,冷笑一声:呵好像我就是登徒子一般,不许我招惹人家姑娘,明明是她招惹我。铜盆里的热气一熏,腿上那几点有一点丝丝拉拉的疼。臭丫头,敢拔我腿毛,等老子办完事情一定将你按在地上为所欲为!对,将这丫头头发拔下来,叫她拔我的。召南想到这里,一种畅快感油然而生,他随便用袜子擦干脚,从内衣口袋掏出半支铅笔和一个小小的本子,伏在案头写了起来。“叶二哥很有可能就是黄天蝎,我已成功做了师爷,你找那老鬼多问问情况,那老东西狡猾的很,给出的信息不够准确,鬼话连篇,老子回去非要拔下他满头鬼毛不可。”写完了,又从怀中掏出一小块硬硬的东西,原来是一块蜡,只见召南将蜡握在手心,过了一会,手上蒸腾起淡淡的白气,那蜡竟然软成一摊泥,他将纸条封在里面递给松鼠,那松鼠却不上前那,只用小眼睛盯着他不放。召南无奈又从口袋掏出一颗花生递给松鼠,松鼠忙不迭的接过,用小爪子捧着就吃了起来。看松鼠吃的香甜,召南叹口气:真是有样学样,跟啥人学啥人,我才把你交给她几天,就学的和她一样狡猾可恶,不给吃的不干活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