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压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一阵由远而近的马蹄声传来,才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他来了。可是,我的心却绷得更紧了。只有一匹马的马蹄声,他是一个人来的?他怎么也不多带点人来?身旁的倾国听到这声音,唇角不禁轻轻上扬。眼里有着一抹不可思议的光芒,低讽道:“真想不到,堂堂一国之君,竟真会为了你这样一个平凡的女人而孤身犯险。就不知道这里面是自负多一些,还是真情多一些?”倾国的话无异于是在我的心里狠狠的刺了一刀。如果条件允许,我真想把她的嘴割掉。仅只是片刻间。我还来不及回应倾国的话,马蹄声已悄然隐没。我的心顿时也随着这再度袭来的静寂而沉入了谷底。回头间,在那山谷的入口,已然多了一人一马。熟悉的月白色身影端坐于马背。那份镇定从容,让我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与他初次相见时的场景。泪水在这一刻浸湿了双眼。他真的来了。仅管,我在心里祈祷了无数次,希望他不要来。可是,当他真的出现在我的视线时,我才知道。自己心里有多渴望见到他,有多害怕,再也看不到他。他离我还很远,远到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就好像,我第一次趴在树上远远的看到他乘马而来一样。他是为我而来的。初次相见时是如此,现在仍是。当初,他能躲过秦寿的埋伏,将我带走。可今天,他能否再躲过佐赴的埋伏,全身而退?气氛就随着这再度的寂静而凝结。埋伏在暗处的杀手一个个凝神闭气,动也不敢动弹一下。秦冥也不知有没有注意到气氛的不对,竟自翻身跃下了马背。虽然隔了这么远,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是那种威严,骄傲,鄙睨万物的森寒之气却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化作无形的魄力,立时便将谷底的杀气压住。让每一个人都不禁绷紧了神经。一时间,暗地里不知多少双眼睛像我一样,紧紧的盯住了那个气度不凡的男人。留心着他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出击。他一步一步朝着我这边走来,走得极慢。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我心底,沉重得让我有些喘不过气。而对于埋伏在暗处久经杀戮的杀手而言。对于这种无形的煞气所带来的威胁,他们定然比我更加敏锐。因为,我明显的感觉到,倾国握枪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有些轻颤。这一次,不同于以往。隔老远,我便看到了秦冥右手中握着那柄血红冰刃。阳光下,那艳丽的颜色却让人一点也感觉不到温暖。只有彻人心骨的死亡气息随着他的迫近而弥漫全场,相信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见识过这柄兵刃的厉害。也都见识过秦冥的厉害。所以,虽然他们持有最先进的武器,却仍然不敢掉以轻心。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看着他缓缓走来。他应该还没有看到我,我也不敢贸然出声。因为我知道,没有我,他才能更专心的对付这些人。整个山谷里只听得到偶尔有风吹动衣袂的轻响。以及,那很轻,却又很慢的脚步声。慢得像是一把生了锈的刀,一点一点的在人心底割着。将恐惧与痛苦无限的延长。突然,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离长亭不远处的一处浓荫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佐赴。此刻,他正在几个铁面杀手的护拥下暗自注视着这一切。当秦冥走入埋伏圈时,我看到佐赴的手动了一下。继而慢慢抬了起来。他们要动手了?紧张中,我连心跳也几乎骤停了,急急的朝秦冥看了过去。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秦冥的脚步在这一刻突然停了下来。与此同时,埋伏在暗处的杀手也看到了佐赴的指令。蓄势已久的那张弓终于拉满。“噌”的一声细响,几乎只有零点零一秒的间距。随即便是如雨点穿梭而过的声音响彻耳边。数十枝枪瞄准后齐齐发射。我只看到弹道飞起的淡淡青烟在空中纵横出一张密集的网。袭向中心的那个人。同一刻,秦冥手中的兵刃挥过,红光映照下,四周溅起几米高的尘土。紧接着,如同爆破后的冲击波一般,四散开来。巨大的冲击力让周围的大树也如台风过境一般,折下腰去。红光碎裂成千万点,随着疾风迸射向四周。就听到一阵惨叫声从丛林里传来。一切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风停,飞沙渐散,谷中只剩下几声痛苦的呻吟。这一招他曾经用过,并一举杀死了秦寿的几百党人。没有想到,这些现代杀手竟也未能躲得过。就连倾国,也被眼前的情景深深震住。不敢相信的望着在尘沙散尽后,依然伫立着的那个身影。那身月白色长衫上没有一丝血渍。他没有受伤?他还活着?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那些杀手扣动扳机的一刻,我几乎以为时间都静止了。我甚至不敢看他浑身是血的样子。可是,他居然毫发无伤。他没事?我差点忍不住欢呼出来。对于这样的结果,暗处的佐赴也似乎早有预料。虽然有些震惊,却依旧维持着冷静。轻轻咳嗽了一声,走出了浓荫。“看来,跟现代的武器相比,术法还是要更胜一筹。可见,碧落石的威力着实不小。”佐赴冷笑着开场。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是并没有将那些杀手的生死放在眼里。似乎他们的意义就是用来试探秦冥的身手而已。说话间,他有意无意的抬起那只肥硕的右手秀了秀。我一眼便看到,我的戒指竟然被他戴在了小指上。秦冥显然也看到了,黑眸微凝。那柄消失的红刃在右掌中悄然成形,淡淡的开口道:“你是韩终的后人?”佐赴微微一震,没有料到自己的身份竟然一下子便被人猜中。但随即,他又自己想开了。“不错,我是韩终的后人,为了碧落石而来,也为了一血两千年来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