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群散开,雪儿终于得已看清那个挡在前面山道上的人。正是自己要找的黑斗蓬。算他有点良心,没有把她丢下不管。一阵难以言喻的欣喜顿时涌上心头。所有的恐惧因为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而瞬间崩踏。那种由他带来的莫名的安全感让她险些一时冲动跑了过去。却被络腮胡冷哼一声,刀锋一横,将她拦了下来。“哼,打猎的,你屡次破坏我的营生。现在你徒弟落在我们手上,你还不乖乖束手就擒?”因为手中有人质,络腮胡胆气不由得壮了几分,硬着头皮叫板。扫了一眼面前这十几个山贼,无畔眼里的光芒骤冷。最后将视线转向那个被几把大刀押着的女人。他本来已经好不容易摆脱了她的纠缠。却因为听到林中的异常响动而突然有些放心不下。山中这伙贼人他是知道的。如果秦香雪落入他们手里,只怕是凶多吉少。纵使他再怎么讨厌她,但若是要眼睁睁看她落入贼人之手而无动于衷,他也做不到。所以,他循着声音出处跟了过来,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我再说一次,放了她!”无视络腮胡那把朝雪儿逼近的大刀,无畔在彻底失去耐性之前最后一次警告。这若是换在从前,不用等他开口,络腮胡等人早已自动退闪。不过,今天有人质在手,尽管那森寒的杀气透人心骨,却仍未能让他们动摇分毫。络腮胡仿佛终于得已舒展一下怨气般狞笑道:“你还没看清情势吗?你的人在我们手里,你若敢……”不等他把话说完,无畔已出手。“嗖”的一声,络腮胡全身震了一下。那半截话便像被人硬生生掐断一般,再也说不出来了。在所有人还没明白过来之前,他的人已如枯死的树藤,因为无力依附而瘫软在地。而无畔手中不知几时已多了一把奇怪的武器。这是山贼们从来没有领教过的武器。再看地上的络腮胡,眉心处多了一个血洞,还在不断冒着血水。山贼们顿时吓得脸色铁青,什么反应都没了。几个大胆的举着刀还想反抗,无畔手一转,几乎没有正眼看他们一眼。就听“嗖嗖”几声破空声,紧接着是一阵杀猪似的惨嚎。几把刀同时掉落在了地上。而那几个人却满手是血,早已痛得面无人色。“滚!”他冲其余人低声喝着。这样的血腥场面他已经很久没有面对过了。今天,他不想再杀下去。所有人如逢大赦,连刀也顾不得捡。甚至,连地上那络腮胡的尸首也没人理会了,全都夺路而逃。就连那几个负伤者,也唯恐再有不测。强忍着痛,一溜烟跟在众人身后,眨眼,所有人便消失在了山林中。一时间,林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和一具尸体。都是因为她,让他不得不再开杀戒。此刻,看到一脸惊恐的雪儿,无畔冷冷的开口打破沉寂道:“回去吧,这里可不是你的御花园。”说完,不理会她的反应,掉头就走。他说御花园?他知道她的身份?“你到底是谁?”她拔腿想要追过去。却不知是不是之前走太累还是吓到了的缘故,双腿一阵发软,险些没栽倒在地。见无畔头也没回,她灵机一动,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身后的动静让无畔下意识的顿住脚步。犹豫了几秒后,转过身来。就见雪儿躺倒在草丛里,双眸紧闭,一动也不动。“你没事吧?”他走近她观察着。她身上并无显见的外伤,按理说应该不会晕倒才对。可是,好一会,见她都没有动弹一下,他还是忍不住蹲下身来。伸手摸上了她的脉搏,片刻后,冷声道:“不用再装了,起来吧。”想不到竟就这样被他识破了。雪儿心不甘情不愿的睁开了眼睛,可怜巴巴的望向他,开口道:“我饿了,又走了这么远的路,还受了惊吓,所以,走不动了。”“那你就在这山里歇着吧。”他可不吃她这一套。看她还打算装到几时。站起身来,他连看也不多看她一眼,转身便走。“喂,你真的不管我的死活啊?”此刻,她身体也不酸痛了,一翻身便从地上爬了起来,追了上去。“既然你知道我是公主,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无礼?我要是饿死在这山林里怎么办?”可事实证明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把她的身份看在眼里。硬的不成,雪儿态度立刻便软了下来。跑上去一把拽住了他,连语气也和缓了许多。“好吧,你是我师傅,我不跟你计较这么多了,我们回家。”一路上,雪儿追问个不停,让无畔一度后悔没把她留在山里。“好吧,你不愿说出自己的身份也行。只要你答应收我为徒,教我武艺,带我闯荡江湖,我就什么都不问。”雪儿也是很善于察言观色的。知道再追问下去非但不会有结果,说不定还会惹恼了他。索性便以此为条件诱惑着。“我不和皇族的人打交道。”他冷冷回应。“为什么?你和皇族有仇?”雪儿一边问一边打量着他,却因为那个斗蓬而什么都看不见。“不对,如果是有仇,你又怎么会救我?”但如果不是有仇,他又为什么对她这个皇族人冷冰冰的?换作别人,巴结都还来不及呢。为什么?这一点他也问过自己,或许,只是不知要如何去面对她吧?在遇到她之前,他是一个只为杀戮而生的杀手。没有家,没有父母。从童年开始,便学习各种杀人伎俩。他不懂人类的亲情,友情,和爱情。却知道如何在防备森严的情况下,准确无误的让猎物一击致命。他的人就像他的名一样,血刃,他天生就只是一把杀人的兵器。可是,来到这个岛屿国度之后,他的人生却与过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在这落后的古代,他首要学习的便是生存。适应这里的环境,了解这里的民情。最后,再二十四小时的去监视和保护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