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眸清澈,写满了真诚无辜,让秦越也不由得动摇起来。但,秦冥若真的来了,不可能会什么都不做的。就算他们真的没有碰上面,既然秦冥已来了,他也必须防范于未燃。想到这里,他挥手替地上的丫环解了穴。又用眼神示意身后的常七将她们带走,这才重新看向任初静。“其实,我不应该骗你,刚才常七来叫我,不是为了什么美酒。而是因为,我的仇家找上门来了。我怕你受到牵连,所以才让丫环们先送你回房间。”半真半假的谎言是最不容易被人揭穿的。与其等秦冥来告诉她,倒不如他先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趁着陪任初静回房的这一路上,秦越开始讲述他与秦冥之间的恩怨。“还记得吗,我跟你说过的关于我爹的事。其实,他是当今皇帝的亲叔叔。可是,皇上怀疑我爹要造反。所以,最终我爹还是被他亲手诛杀了。”任初静万万没有想到这中间会是这样一层关系。而他眼里的悲愤与忧郁是那么的真切,让她心里为之一软。“我爹年轻的时候,的确有动过皇位的心思。后来被先皇逐出了皇宫,便流落到了这里。我从一出生开始,就跟他过着隐姓埋名的曰子。他不许我出谷,就是怕我会被皇室的人认出来,惹来杀身之祸。让我没曰没夜的练武,也是为了让我能够有能力保护自己。可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一劫。”说到这里,他自己也不禁有些感怀身世,眼中一片黯然。不自觉中,脚步已慢了下来。看到他落寞孤寂的样子,任初静有些迷茫了。他和秦冥,她到底该相信哪一个?“任姑娘,这一次他来,我不知道他有何目的。但是,我希望你能够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事,不要太过于轻信他人。以免给你带来伤害。”秦越定定的看着她,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有种强烈的不安。秦冥决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对任初静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为什么才短短片刻,她眼里已再度对他生了戒备?偏偏他不能直接了当的质问,更不能急躁的露出端倪。在这个非常时期,他只能选择淡然。“我知道了。”任初静低声应着,遂又问道:“那个皇帝……他和你一样会变法术吗?我是说,要不然他怎么能来无影去无踪的,连人都没见着,就把那几个丫头点倒了?”不知为何,那抹白色身影让她心里充满了好奇。她还是没能彻底将他抹去吗?看到她眼里因为提起秦冥而绽放的那丝光芒,那是对他从来没有过的眼神。秦越的心似乎被什么无情的撕裂着,沉声道:“他的本事自然高过我许多,否则,我爹又怎么会死在他手里?我又何须惧他上门挑衅。”说完这些,他竟破天荒第一次撇下了任初静,朝前走去。萧索的背影无声的书写着他的落寞,让任初静也为之一震。那个秦冥,真有那么坏吗?如果真像青越所说的话,那末,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便也不足为奇了。可他对她说那些话又有何用意?离间她和青越的关系?还是,想要害她?不知不常见便走回了屋子,但她的心情却依旧无法平静。脑海里不断闪现的全是那抹月白色的身影,还有那个男人迷惑众生的浅笑。她是不是也有点以貌取人了,为什么总会在心里替他辩驳,认为他是好人?即便他真的杀了青越的父亲。可是,每当她在心里要说服自己,不要去相信他说的那些荒谬之语时。耳边却又不由得回荡起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说要她做他的皇后,要给她最尊贵的身份。其实,她明明不贪图这些的,却为什么还是被他这些话给打动?还有,他的吻……坐在铜镜前,任初静仔细的端详着镜中的自己。伸手触了触那粉红的菱唇,仿佛还能感受到他薄唇的温度。这种暧昧的感觉让镜中的俏颜顷刻笼上了一层红晕。为什么青越要吻她时,她心里升起的全是愤怒与恐惧?而他——想到自己当时傻傻的任由他又是抱,又是亲。若换作是青越对她这样做,她当真也会这样顺从吗?肯定不会,若是青越,没准她当场就把他给踹死了,只是想想她也会这么做。“在想什么?”铜镜里冷不丁的多了一双眼睛,声音虽然温和,却把任初静吓了一大跳。“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看她一惊一乍的样子,秦越眸色更沉。将手中的木盘放到了旁边桌上,道:“我有敲过门,不过你没听到而已,怎么,有心事?”任初静瞥了一眼木盘内那碗冒着热气的中药,心便不由得揪了起来。脑海里又一次回想起了白衣男子的话。不过,当着秦越的面,她自然不便表露出来异样,只是幽幽的叹道:“有些想家而已,青越,我想回家了。”“你……要走?”秦越一脸震惊的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你不是答应过我,会留下来陪我的吗?况且,你要怎么回去?”“如果能回去,我早就走了。就因为回不去,所以心里才烦闷。我今天胃也有点不舒服,不想喝药了,想早些歇息。”任初静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再自然不过,一边还取下头上的珠钗,道:“今天摘了不少花瓣,这会正好洗个花瓣澡,然后就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睡着了,也许我就不会想家了。”秦越倒似并没有怀疑,只是有些担忧的打量了她一番。继而亲手端起桌上的药碗,道:“药都熬好了,还是喝了吧,就最后几服,喝完就可以痊愈了。总不好前功尽弃,听话。”“不喝。”任初静摆出一副任性的模样来,把头扭向一边,看也不看他:“我现在要洗澡了,你还不自觉一点速速回避?想让我把你打成熊猫吗?”说着,威胁性的冲他秀了秀拳头。秦越一个恍神,耳边似乎又忆起了她在迷魂谷林子里跟他提到过“熊猫”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