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解释。”“试试看。”“一切都是阴谋,我的组织其实不是我的组织,背叛者其实是被这家伙控制的,是身旁的老肖挟持着我躲在这里,想要趁兄弟会和幽灵右手火拼的机会逃到更安全的地方去,只有我活下來世界才有希望,因为不知道出于什么狗屁倒灶的原因,我成了地球上最吃香的中国男人,大伙都在想方设法找我,有的想把我杀掉,有的看起來是想保护我,其实还不知道要拿干什么呐……”“以你胡编乱造的能力,完全可以说个更好的谎话出來,混蛋。”“……老肖,帮帮我啊。”“……你是谁。”身旁传來衣衫摩擦的飕飕响声,顾铁觉得身旁的肖李平警觉地蜷起身体,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件物体,“喀喀。”轻微的金属摩擦声传來,毫无疑问那是一柄手枪,“老肖,你要做什么。”中国人愤怒地低吼道,“不许拿枪对着阿齐薇,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題了,为什么见谁都要问一句‘你是谁’。”雨林之花站在配电井外面,每当有爆炸的火光闪过,都能照亮她健美修长的躯体和冷冰冰的表情,“顾铁,出來。”她伸出手,“我们走,我带你到安全的地方去,我会保护你。”“别听她的话。”肖李平立刻开口,“她很可能是兄弟会的潜伏者。”顾铁被气乐了:“你更年期了,老肖,你得了更年期胡思乱想资本主义阴谋论大肚腩猥琐健忘综合症了,阿齐薇要是兄弟会的人,我早就死掉一万次了,这一路上都是她在保护我,带着我冲出枪林弹雨,有她在我想死都死不掉呢。”肖李平道:“别嘴硬了,你一定也发现了什么疑点,否则不会那么痛快地跟着我躲到这里來,她身上是不是有些什么异状,难以用常理解释的,让你非常在意的……”顾铁愣了一下,阿齐薇想要伸手來拉顾铁,肖李平咔哒一声打开手枪的保险栓,厉声道:“后退,沒人能在这座迷宫中找到我们,‘潘神酒窖’的通道采取了心理迷宫的设计方案,这个地方是潜意识注意不到的角落,搜索的惯性盲区,更别说还有防止探测的空间结构……你如果能轻松追查到这里,只代表一个可能性:你已并非人类,你身上流着神之子的血液。”顾铁脑中闪现往事,在流弹飞舞中驾车奔袭的阿齐薇,在病床边用不可知的方法唤醒自己的阿齐薇,银发的阿齐薇,神秘的阿齐薇,如老肖所说,敏锐的中国人早就察觉了有不对劲的地方,但他并沒有多想,以为是自己在连番受创中产生的幻觉,如今回想,那分明是某种能力,某种可怕的能力……雨林之花冷冷地笑了一声,“这个人疯了,顾铁,快点跟我走。”肖李平右手握枪,左手轻轻一推眼镜:“我数到三就开枪,这是中国南方兵器集团的无弹壳突击手枪试制品,弹匣里装满二十五发盂头贫铀开花弹,这种子弹在穿过1.5米厚的混凝土墙壁后还能将穿着凯芙拉防弹衣的人体炸成两截,有兴趣的话,尽管一试,一。”顾铁看看左边的男人,看看右边的女人,黑暗中他看不清任何一个人的脸,可他知道老肖并非虚张声势,而阿齐薇的态度更不容更改,这个时刻他必须做出选择,一个看似沒有正确答案的选择,兄弟和女人,这是中国文化中永恒的对立命題,两种价值观的二律背反,“跟我走,铁。”“二。”“呵呵。”他忽然摇摇头,自嘲地笑了起來:“呵呵呵……这么多年以來,我一直都想踏踏实实过宅男的日子,谁知道居然成了这么一个香饽饽,难道吃掉我的肉真能够长生不老吗……阿齐薇,老肖,或许你们都有各自的理由,可决定我自己命运的只有我自己,这是不容动摇的原则,老赵常说‘只因一时错,招來终身祸’,我仔细想了想,除了摊上一个非人类的老爹之外似乎沒做什么错事吧,这就是命呐各位,这就是命……”他忽然抽出手枪向天空连开五枪,“砰砰砰砰砰。”九毫米子弹呼啸着飞入线缆井,枪声在狭小空间里來回激荡,化为震耳欲聋的爆音,“我命由我不由人。”顾铁收起手枪揉揉嗡嗡作响的耳朵,无辜地耸了耸肩:“现在坏蛋们知道了我们的位置一定会飞速赶來,你们俩要再像斗鸡一样干瞪眼,只怕会被鬼子们一锅端啦,换你们做决定了,同志们。”肖李平愣了几秒钟,狠狠一跺脚:“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顾铁,……跟我來。”他一脚踹开配电井的铁门跃了出去,“紧紧跟着我,去往第二层的入口在三百米外,盯着我给出的信号,千万不要走错路。”老肖解开扣子将身上的外套甩掉,手腕上亮起一个闪烁的绿色光点,绿光随着肖李平的步伐律动起來,转眼之间已经在十几米开外,顾铁怪叫一声拔腿就追,顺手拉住阿齐薇的手:“快追啊,平常可沒发现老肖身手这么好,跑得比野兔子还快啊。”“我不相信他。”雨林之花的手冰凉柔滑,声音显得充满怀疑,“他还不相信你呢,扯平了。”顾铁打马虎眼道,“……你看见敌人沒有。”“沒有,不过……能感觉到。”“什么叫感觉到。”“我说不清楚,顾铁,只是感觉到。”三个人在黑暗的掩体中跌跌撞撞奔跑,阿齐薇的满头银发飘扬在身后,白金电极织成细密的网,如相控阵雷达一样搜集着空气中的细微电讯号,在主人潜意识中组成了一幅战场结构图,忽然危险的讯号急速放大,阿齐薇心生警兆,她双手抱住顾铁的后背用力蹬地,两人向前疾扑出去,“轰隆。”一团烈焰在身后冲破墙壁炸开在通道里,红蓝的焰舌舔舐四周,就连水泥也开始起火燃烧,顾铁与阿齐薇在地上滚出几米远,跃起來惊魂未定地回头张望,“是意外,他们还沒捕捉到你,继续前进。”雨林之花拽起男人继续向前奔跑,“你怎么做到的。”热风从身后吹來,顾铁咳出口中的烟灰,一边惊讶道,“直觉。”阿齐薇只能如此回答,别连科站在火焰中央,用冷漠的淡蓝色眼珠环视四周,靠墙的几具尸体被烈焰炙烤得吱吱作响,枪支里的子弹噼里啪啦开始殉爆,“还沒找到吗,不应该花这么久时间的,这里的活人并不多。”身穿黑色皮夹克、黑色长裤和高筒靴的别连科手掌平伸缓缓上抬,整个室内的大气压立时降低,熊熊燃烧的火焰开始减弱,直至消散于稀薄的空气中,火光消失了,四周只有暗红的余烬散发光芒和热力,焦臭的烟在头顶盘旋,另一名守护骑士缓步走來,烦躁地挥舞着手中的终端机:“该死,该死,技术部门说已经在配电室里安装了中继器,可以通过地面天线來接通网络,可到现在都找不到信号,根本沒办法登陆量子网络啊,,,我早跟你说过,沒有把她带來绝对是个错误。”“闭嘴,安马萨。”别连科淡淡说道,“霍米尔是非战斗序列的,你我都知道这一点,公爵绝对不会允许她亲身涉险,让贝鲁赛巴布的家伙们去配电室看一下,尽快把网络接通,霍米尔只要能感知到现场的情况,就算不到场也一样能锁定目标的位置。”“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安马萨是位身高六英尺、留着褐色长发、肌肉结实的阿根廷人,他不满地嘟囔道:“别把人都杀光了,留一点给我,自从斋月之后我一次都沒有见到鲜血,都快变成该死的娘们了。”说着话,他举起手做了个不雅的手势,转身走出大厅,别连科沒有理会他的挑衅,在四位守护骑士里他唯一敬畏的就是黄金狮子德沃鲁,雷电的德沃鲁、火焰的别连科、尖叫的安马萨与盲眼的霍米尔在圣殿荆棘十字团内地位相当,都拥有副执事长的头衔和守护骑士的尊崇身份,但别连科知道唯有德沃鲁才是公爵最宠爱的孩子,他一声都在追随黄金狮子的脚步,希望有一天能够得到公爵同样的赞赏,而今天,是最恰当不过的机会,这是圣殿荆棘十字团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行动之一,四十七名骑士中有二十九名來到了中非共和国,除了公爵与霍米尔镇守法国尼斯总部之外,十字团精锐倾巢而出,再加上贝鲁赛巴布的行刑部队(包含五名神之子以及一百七十名身经百战的特种兵),赤枭兄弟会用尽全力解除潜在威胁的意图表露得非常明显,唯一令别连科不解的是,带队的并非公爵本人,而是不男不女的阿斯蒙蒂斯执事长“掘墓人”达列·安布罗斯,当获悉行动将在一座地下掩体中进行,他马上申请独自搜查西北方向,借此与安布罗斯率领的大部队分开,别连科是位正统的教徒,虔诚的兄弟会成员,非常厌恶性别倒错这种渎神的行为,从另一方面说,某种预感告诉他在这里更容易与目标相遇,,,那个击败了蛮牛艾德与狮子德沃鲁的家伙一定在附近,一想到这里,别连科的手指就开始发痒,火焰在他的体内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