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不好了!” 虞明忠正在书房悠闲品茶,小厮忽然跌跌撞撞扑了进来。 他不悦皱眉:“何事如此惊慌?” 小厮的声音打着战:“谢大司马一定要见小姐,我按您的吩咐推说小姐病重,结果她直接闯进来了!” 虞明忠手中茶杯滑落在地,眼底一片怒色! 他将那个死丫头扔在后院,是想给她点颜色瞧瞧,好让她从此乖顺些。 但如若被外人看见了,少不得要说他苛待嫡女!到时候御史府的脸往什么地方放! 那姓谢的是真一点不将他放在眼里?! “快命人拦住他!” 他急声吩谢聿行咐,自己也匆匆赶去。 彼时,已经到了虞挽歌所在的后院。 眼前这杂草丛生的院子,连他府里仆人住的都比不上,竟被虞家用来安置嫡女? 着实有意思。 他正要进去,却看见虞家那庶女匆忙跑来:“谢大司马,姐姐现下不在府中!再者说,您这般闯入府中要见我姐姐,还闹得沸沸扬扬,也有伤我姐姐名声……” 她身后跟着虞家那大公子,看上去神色却平静:“长乐,你慢些跑,别摔了。” 谢聿行更觉得有意思。 嫡亲大哥不关心妹子名节,这庶女话倒是一套一套的。 他手一顿,似笑非笑:“怎么?御史家的嫡女比公主还尊贵,见一面便毁了名节?那二小姐跟谢某已照了面,岂不是已经失了清白?” “若是人不在府中,本官进来看看,又何来有损名节一说?” 虞长乐被噎得说不出话,看见谢聿行又要开门,急急拉住虞宥平袖子低声道: “大哥,不能让大司马进姐姐院子!本来先前便有落水一事惹人误会,要是大司马再跟姐姐私相授受,旁人还不知要怎么议论呢……” 虞宥平原本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但既然长乐这么说,想着二妹妹心思纯良,也一定是在为挽歌考虑,安抚般拍了拍她手背,上前拦住谢聿行,语气微凉。 “大司马当我虞家是什么地方?领着人如此僭越闯府,就不怕惹人非议吗?” “有何可怕?谢某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谢聿行扯了扯唇:“不过是见一见令府千金,虞家如此推三阻四,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这狂……” 虞宥平脸色一冷,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但想起谢聿行的权势,却只能生生按下怒火:“这乃是虞家家事,同大司马无关!大司马再为难我虞家,便休怪在下不客气!” 谢聿行漫不经心抚了抚剑柄:“如何不客气?” 虞宥平缓缓握紧了拳头。 …… 而此时,几名小厮正匆忙从后门闯进校园,推开门就要将榻上的虞挽歌带走。 柳玉一脸惊怒:“你们想做什么!放开小姐!” 那几人一脸不耐:“我们送小姐去别庄养病!放开!” 榻上的虞挽歌蹙了蹙眉,她不信虞家会忽然如此好心! 外面那些嘈杂的声音让她意识到不对,掀开床上帐子看向那几名奴仆。 奇异的画面再次出现,虞长乐扔给那几人一袋赏银,语气倨傲:“做的不错,没让谢聿行看见那个贱人,之后,便把她扔在别庄自生自灭吧。” 虞挽歌瞳孔紧缩。 所以现在外面的人是大司马谢聿行?! 他为何会找来? 再看那几个奴仆狰狞的模样,虞挽歌心知这可能是她活下来的唯一机会! 他再如何残暴,总不会像虞家这样由她去死,何况她能看见她的未来,总能趋利避害! 柳玉还在阻止那几人,眼看他们要动手,虞挽歌痛咳几声:“柳玉,咱们去吧,爹爹总不会害我,去别庄养在,说不定也对我病情有益。” 虞挽歌使了个颜色,冲那几人笑笑:“可否让我的丫鬟去收拾些东西?” 仆从哪里会理会她的话,粗着嗓子开口:“别庄里都备好了!别耽误时间!” 说着,他便伸手粗暴将她拖了起来。 虞挽歌眼神一冷,并未说话,乖顺任由他们拖行。 待她被带出屋子,却忽然一口咬住那拽着她的恶奴手腕的麻筋。 凄厉的惨叫响起,那恶奴松了手,虞挽歌踉跄跑向门口拉开门栓,却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上。 她心里顿时一沉。 “小贱人!你还敢反抗!怪不得二小姐说你不会老实!” 那仆人捂着手腕气急败坏走来,扬手就要扯住她头发将她拖走! 外面那声音嘈杂且遥远。 虞挽歌觉得胸口一阵疼,眼前都有些发黑。 可她无暇顾及那么多,要是失去这次机会,恐怕她真要落得跟她所感知到的一样的结局! 她再不犹豫,踉跄扑过去拼尽全力拍打着院门。 “救救我……救命!” “带我离开这里……” 可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那病弱的身子撑不住她那么大的动作,虞挽歌的身子像是坏掉的风筝,骨架发出不堪摧折的呻吟。 那仆人已经狞笑着逼近,拽住她头发就要将她拖走。 院门却在此时忽然打开。 虞挽歌先看到一柄滴血的长剑,和一双缵着南珠,锈满银线的官靴。 “求您,带我走……” 她本能攥住了他衣袍一角,慢慢抬头向上看,男人面容冷峻,鼻梁高挺,菲薄的唇漫不经心扯着,一双凤眸裹着些许促狭。 他步步走近,俯身勾住她下颌:“虞家嫡女?本官府中一条狗,怕也比她像个人样。” 他身后,虞长乐搀扶着捂着手臂面色惨白的虞宥平,神色不善。 原来……那日从湖中将她救起来的人,便是那个暴戾乖张,目中无人的大司马谢聿行? 虞挽歌仰起头跟他对视,眼中闪过一连串画面。 她眸子缩了缩,才想说些什么,却忽觉喉头一甜,噗得喷出一口浊血,瞬间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