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长乐恰好看过来,看她浑身发抖,眼神冷厉,似是脸色僵了一瞬。 她很快又一脸关切迎上来:“姐姐,你可是不舒服?你安心,爹爹不会罚……” 虞挽歌眼眸颤了颤,本能扬手重重一耳光打在她脸上! “毒妇!贱婢!为何这样害我!” 她胸前起起伏伏,踉跄扑上去想掐住她的脖子! 太痛了…… 她死在了那个冬夜,咳出的血将整个院子的冰都染红! 她听见大哥在外面对虞长乐温声关切:“这么冷的天,难为你还来为挽歌施针,她的病总归无药可治,别损了你的身子,你近日手凉,我请了御医为你诊脉,好好调养调养。” “整天就听见她咳!吵死人了,怕不是害了痨吧?姐姐,你别管她了,到时候她要是害你病了,死也不足惜!” 二弟拉着虞长乐的手:“我让人给姐姐寻了一块暖玉,免得烧炭熏着姐姐,姐姐跟我回去拿吧。” 虞挽歌就这么看着他们如何疼爱虞长乐,又如何对她弃如敝履。 她病了三年日日咳血,虞家连大夫也不曾请,虞长乐手凉,便要特意找御医! 数九寒冬,她院子里连熏人的炭火都没有,嫡亲的弟弟却特意命人替虞长乐寻暖玉…… 而最后,这毒妇不但没有报应,还嫁给了她的未婚夫,两人白头偕老,琴瑟和鸣! “逆女!你做了错事,还敢伤你妹妹!” 炸雷般的怒喝响起,虞挽歌脖子忽然被重重掐住! 她父亲狠狠一掌拍在她胸口,语气狠厉得像是面对仇人:“你妹妹从小懂事乖巧,被你欺负都还要护着你,你这狼心狗肺的孽畜竟这样对她!” 虞挽歌喉咙一甜,重重咳出一口鲜血,头脑昏沉。 虞家两兄弟忙搀扶起地上捂着脸瑟瑟发抖的虞长乐,看她的眼神满是厌恶。 “父亲息怒,她从小便在庄子上无人管教,根本不将我们当成家人,今后还是别管她死活,由她自生自灭吧。” 而虞长乐怯怯躲到兄长背后,看似无辜可怜,眼中却有得意和嘲弄闪过。 一屋子血脉至亲,无人关心她吐血,只有柳玉跌跌撞撞扑过来:“小姐!” 胸口的痛似乎是因为那一掌,又似乎不完全是。 虞挽歌咽下那一口血,惨然一笑:“既然如此……父亲不如将我赶回乡下庄子,省得碍你们的眼。” 虞明忠本想答应,思忖一瞬,却又迟疑了。 他原本早就将这嫡女忘在了脑后,若非她已经及笄,要履行与安平侯世子的婚约,再加上他将嫡女养在外面,朝臣也对他多有非议,才把人接回家。 现在出了这事再将人送走,怕是又要落人口舌。 “我看你是真在外面野了心!指责你几句,便跟家里这样置气,没有一点规矩!” 他冷冷扫了虞挽歌一眼:“将这逆女关在院子里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她出来!” 虞挽歌眸子一缩。 她先前看到的画面,便是他们将她锁在后院,被生生磋磨致死! 所以那些画面,难道都是真的么……她能看见未来发生的事?! “放我出去!” 那钻心的剧痛仿佛再次传来,虞挽歌挣扎着想要离开院子,却被仆人死死按住。 耳边传来柳玉的哭叫,她视线却越来越模糊,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柳玉正在她身旁哀哀哭泣:“我苦命的小姐……那些人怎么能那么狠心!早知不如让小姐不回这御史府……” 虞挽歌张了张嘴:“柳玉……” “小姐醒了?!” 柳玉忙擦了泪,冲她挤出一个笑脸:“小姐饿不饿?我去给小姐端药。” 御史府会给她问药吗? 虞挽歌看着柳玉的眼睛,脑中浮现出些许画面,而后目光落在她手腕上。 “你娘去之前给你的镯子呢?” 柳玉下意识将手背到背后,强笑一声:“那东西带着干活多有不便,我收起来了,小姐先喝药吧。” 她说完这话,便起身出去掩上了门。 虞挽歌的眼泪大颗砸下来,捂着嘴痛哭出声,指缝溢出暗红的血。 跟她看到的画面一样,柳玉为了她变卖了自己母亲的遗物,而后她病重,她一边照顾她,一边出去给人浆洗衣服吊着她的命! 可最后,她被虞长乐害死了! 虞挽歌从未这样恨过! 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让柳玉同她一起死! 可她该如何逃出去? …… 而此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御史府门外。 冰冷淡漠的声音传来:“去递帖子,说本官想见一见虞家嫡女。” 侍从应了一声,忙跑去虞府门前,半晌却又挠着头回来:“爷,虞府的人说小姐落水病重,不能见客,还说他家大人过几日会来府上谢您,请您先回去。” 马车上,谢聿行的眸子暗了暗。 朝中大臣家有过什么人进出,都在他身边探子眼里。 虞家并没养着大夫,家中小姐病重,这几日也不曾问诊? 他骨节分明的手掀开轿帘:“别人不请咱们,咱们便自己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