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兒子的話,年輕女人一臉欣慰,她溫聲道:
“鍾醫師盡力就好,如果他真的好不了,我們也不會怪你,我們一家三口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了,不敢奢求太多。”
鍾毓朝她笑笑,寬慰道:
“放心吧,下午兩點半手術,你丈夫的臉會好起來的。”鍾毓從來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可看盡人生百態,很難不去動容。
然而無用的情緒只會阻礙她診療的速度,因此她儘量讓自己變得淡漠些。
手術前蔡儀中和郭鵬飛同時收到通知,蔡儀中毫不客氣的說道:
“郭醫生昨晚忙碌了整晚,今天的手術就由我來做一助吧。”
郭鵬飛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他一圈,而後輕蔑的說道:
“就算我整晚沒睡,也輪不到你衝到我前面去,論資排輩你懂不懂?你最好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
蔡儀中跟他過招好幾回了,早就摸清了他的路數,似笑非笑道:
“你倒是說說看我有什麼小心思。”
郭鵬飛不屑道:“你一開始瞧不起鍾醫師,現在又跟在她後面獻殷勤,你以爲這樣她就會對你有好感了嗎?簡直癡心妄想。”
蔡儀中轉動着手中的筆,異常淡定的說道:
“你怎麼就知道她對我沒好感?我跟鍾醫師手術配合的很默契,我可比你更清楚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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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鵬飛嗤笑道:“你還真是厚臉皮,你說你清楚她的心思,那你知道昨晚鐘醫師的對象過來了嗎?你不會真有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心吧?”
蔡儀中手中的筆啪的掉在了桌上,他眼睛微眯,語氣森冷道:
“你胡說八道什麼,鍾醫師怎麼可能這麼快談對象。”
郭鵬飛見他不悅,反倒高興了起來。
“我就知道你這虛僞的傢伙癡心妄想了,鍾醫師的對象是軍區總醫院的副院長,神經外科的頂尖醫師,我勸你還是早點死心吧。”
蔡儀中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要說他對鍾醫師動心倒也不至於。
但對她確實是佩服且有好感的,乍然聽到她有對象,心裡着實有些不舒服,但他輸人不輸陣,哪怕心裡再不是滋味,也不能讓郭鵬飛看笑話。
他面無表情的說道:“郭醫生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是喜歡跟在鍾醫師身邊學習,這是因爲鍾醫師專業能力比我強,絕不是你想的那樣有其他心思,你會如此想,是不是代表你也有這個心思呢?”
蔡儀中眼神銳利,看的郭鵬飛無所遁形,他有些緊張的反駁道:
“你少血口噴人了,我跟鍾醫師認識的比你早,是湯主任和院長髮話讓我跟她後面學習的,明明是你小心思多,還想冤枉我,真是齷齪。”
他叫嚷的越兇,就越是說明心裡有鬼,蔡儀中心思比他深沉,並沒有要繼續糾纏下去的意思。
他站起身面無表情道:“你要是喜歡鐘醫師就大膽去追求,她只要沒結婚你就還有機會,一助的位置,誰先到手術室誰先得。”
郭鵬飛惱羞成怒道:“你可別亂講,我要是聽到醫院裡有什麼流言蜚語傳出去,一定饒不了你。”
蔡儀中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你想什麼呢?我跟鍾醫師無冤無仇,人家都有對象了,我做什麼要傳這些話壞她名聲?”
郭鵬飛心思淺性格衝動,他雖分不清這話真假,卻也知道蔡儀中不會詆譭鍾醫師,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到底沒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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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鵬飛原本打算早早去手術室門口等着的,可他手底下的患者總是因爲這個事那個事的來找他,幾件事撞到一起,他一時半會兒脫不了身。
等他好不容易趕到手術室時,蔡儀中已經換好手術服站在鍾毓身旁等候了。
看到他進來挑釁的比了個手勢,郭鵬飛說不出的憋屈,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難看的讓鍾毓都忍不住側目,“郭醫生如果有什麼問題暫且放放,別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來。”
郭鵬飛有苦說不出,他生硬的解釋道:
“不好意思鍾醫師,我沒有個人情緒,就是剛纔有些太忙了。”
鍾毓點點頭不再說話,她將口罩戴上,準備開始手術。
鍾毓採用的是網狀植皮手術方式,將患者局部麻醉後,她用電動取皮刀取頭部、軀幹厚0.3 mm刃厚皮片,將皮片鋪於特製膠板上
在選擇1:3滾軸安裝到植皮片制網器上,將膠板放置於制網器中轉動搖臂,將切好網狀皮鋪在油紗上,然後將油紗覆蓋切痂創面上,加壓固定包紮。
包紮時注意閉合皮片內的網孔,並使網孔線與皮膚線一致,以便術後面部出現正常皮膚線的外觀。
植皮區予以暴露,皮片上敷一薄層桿菌膚軟膏,術後每小時輕輕輾壓皮片一次,以消除血清積集。
鍾毓認爲面頸部深度和全層皮膚燒傷,採取早期切癡植皮療法,與身體其它部位一樣具有早期創面閉合、改善功能和整容效果的優點。
與在肉芽創面上植皮相比,其術後疤痕增生和創面攣縮較少發生,延遲24小時施行植皮術有利於控制出血,閉合網孔皮片可防止皮片下血液和血清積集,從而提高皮片成活率。
手術完畢其他人推着患者出手術室,鍾毓還要去查看程蓮的情況。
六人間的病房過於嘈雜,看望患者的家屬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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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毓進去時,只見程蓮了無生趣的躺在牀上沒有任何反應。
她母親則在一旁抹眼淚,這小老太太似乎有流不完的眼淚。
鍾毓一來,程蓮母親緊張的站起身。
“鍾醫師,我女兒的眼睛閉不上怎麼辦?她連睡覺都不能閉眼,這可怎麼得了啊……”
鍾毓淡定道:“不用緊張,這些情況都是暫時的,是可以通過手術解決的,咱們耐心等待時機。”
鍾毓說完話,又見她一個人在這陪牀,出聲問道:
“程蓮的丈夫呢?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
提起那沒良心的女婿,程蓮母親就滿腹鬧騷,她沒好氣道:
“那個短命鬼壓根就沒露面,見不到人也見不到錢,幸虧我們家還有些家底,不然阿蓮就真的要等死了。”
鍾毓無奈道:“這是死不了的,她是面部深度燒傷後,發生了眼瞼外翻的情況,加上眼裂閉合不全,等做了整形手術,控制住眼瞼外翻症狀,減少併發症,會有利於她早日康復的。”
程蓮母親抹抹眼淚,給女兒把被角掖好,眼裡滿是心疼。
鍾毓很能理解家屬的心情,但該叮囑的還是要說。
“她若是處於睡眠狀態下,眼瞼也無法完全閉合,部分角膜或者全部暴露在空氣中,容易引起角膜炎症、潰瘍,危害眼部健康。你要讓她保持睫毛良好衛生狀態,人工淚液及抗生素要反覆應用,要讓她的角膜保持溼潤狀態。”
程蓮母親極爲信任鍾毓,她擦掉眼淚打起精神道:
“鍾醫師,這個藥怎麼用?麻煩你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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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毓對待患者耐心十足,她不嫌麻煩,手把手的教着程蓮母親,直到確認她完全掌握才放心。
她臨走前,還是忍不住對程蓮低聲勸道:
“莫要這麼快放棄自己,你的孩子還沒長大成人,交給他父親你能安心嗎?相信我,低谷期只是暫時的,我會讓你恢復到原本模樣的。”
或許是提到孩子點醒了她,她眼裡終於有了其他的反應。
程蓮母親接着鍾毓的話,絮絮叨叨的勸着。
鍾毓則輕輕拍拍她的手背,然後轉身離開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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