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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依旧龙潭虎穴(1 / 1)

太子妃叫的她心烦意乱,但又着实不好假装听不见,撇撇嘴,转回身的瞬间笑容可掬:“太子妃唤我何事?” 因为跑太快,太子妃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熏妹妹怎么跑这么快?我险些追不上你。” “对不起,我腿脚向来灵便,不像一般大家闺秀身子娇弱,太子妃金贵,若因我而伤了身体,我难辞其咎了。” 要不是太子想拉拢厉相,太子妃真不想低声下气地跟这个蛮横无理、目中无人的厉家大小姐说话。 然而厉熏熏也不是对所有人都不待见,毕竟是厉良别教育出来的女儿,就算娇宠了些,但也懂得分寸,显少出言无状,不过对于打压表哥谢衿,争抢他功劳的太子一党,她向来没有好脸色,若不是念在尊卑有别的份上,她早就对这个死缠烂打的太子妃出言不逊了。 太子妃跟太子学了拿腔拿调的作风,以礼贤下士的口吻道:“早就听闻熏妹妹是女中豪杰,本宫难得出宫一趟,可否与妹妹一叙?” 厉熏熏为难道:“可是我有火烧眉毛的事要办,刚才走这么快就是这个缘故,还望太子妃见谅。” 显而易见的拒绝,太子妃尴尬地咳嗽一声:“这样啊,那改日,妹妹来东宫,姐姐那有好多香,与妹妹探讨一二。” 为了摆脱这个不速之客,厉熏熏忙连声应是。 太子妃的轿子消失在视线中,厉熏熏才放松起来,悠哉悠哉地动看西逛,企图搜罗点新鲜玩意。 “驾……驾……”街道两旁摆满了摊子,赶集的人也多,贺澜不敢马虎,小心控制车速。 厉熏熏眼睛一亮:“表哥的马车。” 众人看见马车都纷纷躲开,只有厉熏熏像个可恶的绊脚石拦在路中间。 “驭……”马儿应声停下。 还没等贺澜行礼,厉熏熏笑逐言开地喊道:“表哥这是去哪了?” 贺澜忙说:“厉小姐,车里的不是王爷。”贺澜还没来得及阻拦,厉熏熏已经掀开了车帘。 笑容消失在她的脸上。 “小姐,这是王妃。” 厉熏熏怒目而视:“要你多嘴,我知道是表嫂,不然除了表哥还有谁能坐他的马车?” 平白挨了骂,贺澜也只好认了。 厉熏熏舒展开僵硬的脸颊,道:“表嫂嫁给表哥也有几个月了,除了大婚那日,我还从未拜见过表嫂,前面有家酒楼还不错,不知表嫂可愿赏脸?” 贺澜担心两人不对付,自从王妃嫁进潇陵王府,王爷就不大爱让厉熏熏进王府,她每次找王爷,王爷都是带她到外面谈话,偶尔她来府里,王爷总是推脱不让她见王妃。 贺澜做小伏低地阻止道:“王爷还在府里等着呢,回晚了他要担心了。” “担心什么,我还能吃了表嫂吗?害怕表哥担心,你回去通知他一声不就好了。”她双手叉腰不满道:“诶我说,你是主人还是表嫂是主人,她要不要同我走还要你同意吗?” 叶染已护着季扶昙,生怕眼前大大咧咧掀起车帘的女孩冲撞了季扶昙,而贺澜看见的是季扶昙依偎在她奶娘怀里,似乎很需要保护,他在等着季扶昙的拒绝,他就能名正言顺驾车回王府了。 然而季扶昙笑了笑,眼前的女孩倒有几分杨月纯的率真:“好呀!” 贺澜忧心忡忡,亦步亦趋地跟在她们身后。 厉熏熏气不打一处来:“贺澜你不回去禀报表哥吗?” 贺澜恍然大悟:赶紧让王爷来救场啊 “你跟贺澜一起回去。”厉熏熏又对叶染已道。 叶染已看着季扶昙,贺澜连忙开口:“我回去就成,叶嬷嬷照顾你们!” “我俩年轻力壮,有手有脚,用不着人伺候。”她笑眯眯地寻求季扶昙:“是不是啊表嫂?” 季扶昙被她鬼灵精怪的样子逗乐了,越发觉得她像杨月纯,她轻拍叶染已的手:“奶娘,你跟贺澜先回去吧。 下午行人和商贩都已显倦意,行人放慢脚步,坐在椅子上的头一点一点的,有客人上门呼喊才懒洋洋起身忙活,闲谈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时光悠闲惬意。 季扶昙本就赶着回府吃饭,遇到谢衿的表妹,正好在酒楼吃,之前由于目不能视,她还没在人人向往的京城四处看一看。 季扶昙不懂什么菜好吃,什么酒好喝,全凭厉熏熏做主了。她确实饿了,风卷残云的样子让厉熏熏自愧不如,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小气,第一次请表嫂吃饭就扣扣搜搜的,她也不问,自作主张又点了一桌菜。 季扶昙微怔:“你还没吃饱吗?” “我吃饱了,我怕你没吃饱。” 季扶昙摸摸撑出一个大包的肚皮,龇着满口大白牙:“太好吃了,不知不觉都这么撑了。” 厉熏熏毫不在意:“没关系,酒还没喝呢,我们边聊边喝,把这些当下酒菜。” 季扶昙本想着吃饱了就回王府,路上散散步,也好消消食,闻言不明所以:“聊什么呀?” “聊表哥,聊你聊我,聊什么都行!” 季扶昙没有聊天的欲望,安静地听着厉熏熏喋喋不休。 她讲的几乎都是关于谢衿的,她时而眉飞色舞时而浅笑嫣然,时而又为谢衿的遭遇痛心疾首。 原来谢衿的母亲不是当今圣上的第一任皇后,先皇后是太子的生母,她不是自愿进宫的。皇帝以高官厚禄为饵,诱惑先皇后的亲族,为了荣华富贵,他们将女儿送入皇宫,他们说:成为皇后何乐而不为呢?况且皇帝身边还没有女人,她只要进宫,受到的就是独一份的恩宠。 双面夹击,于是她成了皇后。皇上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皇后对自己一直不冷不热的,直到他在皇后身边看见一个陌生的宦官,皇后的脸上开始有真诚的笑容。 皇上派人调查,得知皇后身边的宦官与皇后是青梅竹马,他用权势生生分开了他们,他嫉妒他发狂,他当众检验那个人是否真的残缺,他不允许自己头上有丝毫绿色,他更心生歹念要除他而后快,皇后哭皇后闹皇后以死相逼,他只是个太监,他让她在这个水深火热的后宫有了救赎,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为什么连这一点怜悯都不肯施舍。 皇上无奈,他不得不纵容着皇后的无理取闹,但他自怜他买醉他痛不欲生,一个宫女的出现,让意乱情迷的皇上以为遇到了自己的救赎。 那时的二皇子还是个垂髫小儿,爹不管娘不顾的黄口小儿,无意间撞见父皇与宫女的风流,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可怜的小孩惊魂不定,以为看见了可怕的凶案现场,慌乱疾跑之下,一头撞上一口大缸,撞坏了脑袋,成了痴儿。 皇后嗔怪,皇上自责,两人都把二皇子的不幸发泄在宫女身上,即使十个月后生下皇上的第三个孩子,她也没能在后宫为自己讨得一亩三分地。 受到帝与后的苛待,她成为宫里的笑料,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谁都能来讽刺她几句,谁都能把自己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丢给她,谁都能当着她的面说她儿子是个不详之物,她向以前的好友求助,可他们壁之如蛇蝎,真是墙倒众人推,即使有个别不落井下石的,也是敬而远之。她忍气吞声,艰难度日。 那时候的小阿衿还没有名字,也不会说话,他不知道母亲为何成日愁眉苦脸,别人见了他们为什么都带着笑,他更不知道有一种笑叫做嘲笑,叫做不怀好意的哂笑,而他呢,傻乐,逢人就笑呵呵,活像太上老君坐下的小童子,当然,只有他娘这样认为。而别人呢,说他跟他娘一样的货色,简直是个谄笑的小恶魔。 季扶昙心痛地无以复加,自己在蜜罐中徜徉时,有个小男孩却在冰窟里煎熬,她忍着苦楚问道:“后来呢?” 即便故事已久远,可每每回想起,厉熏熏心如刀绞:“姑姑和表哥相依为命,受尽宫人的冷眼与先皇后的打压,陛下又置之不理,可想而知,她们过得连蝼蚁都不如。” 还好上天怜悯,厉良别不负众望考上了状元,数年后由于政绩卓越,被先宰相提携,继任了宰相之位,有这位精明强干的哥哥,皇上也不好再欺负人家妹妹,封她为黛嫔,承认了三皇子,赐名谢衿,母子二人入主乐琼殿。 季扶昙心里好受了许多:“他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不料厉熏熏轻哼一声:“早着呢,即使现在,我表哥还被太子压的毫无出头之日。” 封了黛嫔后,以前欺负过他们的人开始战战兢兢,吃不好睡不香,生怕受到报复,可这么久以来,除了个别人遭到了来自于上天的报应,其他人还心安理得、完好无损的活着。 厉熏熏恶狠狠道:“要是我,我定要让他们悔不当初,让他们怀疑是否不该继续活着,是否要马上悬梁自尽。” 季扶昙身有其感,按说他们从此该过上好日子,但厉熏熏却表示不尽其然,季扶昙追问:“为什么他们还没有过上平静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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