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闻声回头,身后的林子里,几名身着玉清门道服的人正向他们跑来。 楚秋容看见张熟面孔,一吹口哨,脸上浮出抹隐晦的危险,“哟,是小美女。” 涂念被他这么一提醒,顿时也看到了人群里的苏佑之,缓缓眯起了眼,“她来这干什么?” “怎么,你们有过节?” 见二人态度鲜明,方圆很快下了结论。 “说过节还是太保守了,我们有仇。” 云淡风轻地说着,涂念打量了眼他手里那只火红的绒球,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妮子是奔着这毛球来的? 想到这她勾了勾唇,旋即对方圆道:“方兄,把那鸟妖给我。” “好。” 方圆没多想,应声递过,然后就见接过绒球的涂念,利落地拔出了剑,与方才楚秋容的动作简直一般无二。 将剑横在那绒球身上,涂念对着林子里放声一喊,“全给我站那儿不许动!不然撕票了!” 这一声气沉丹田,响彻半边儿大若岩,苏佑之他们未必听得懂撕票二字,却总看得明白那柄闪着寒光的剑,一众人嘴里喊着“且慢”,惶惶停了脚步。 此时停在近处,玉清门里也不乏有看清了涂念的,最先看到的那个则直接咬牙切齿地叫出了声,“涂念!?” 涂念一向是极有礼貌的,人家都指名道姓地叫了,她总不可能当耳边风,于是勾起一抹笑,从容地招呼了声,“哟,这不萧掌事嘛。” 苏佑之的注意力原本一直在那只灵兽身上,经两人一来一回对话完,她这才发现抓着灵兽的那人竟是涂念,一时不由地脸色大变,诧道:“你怎么会在这!” 轻挑眉梢,涂念循着声音过去瞥她一眼,笑说:“苏修士好素质啊,回回见我都要问我怎么在各种地方。怎的这天下都是你家的,我去哪都要跟你通报一声吗?” “你……” 苏佑之本想着回嘴,但一想到二人之间本就颇多龃龉,如今自己心心念念的灵兽还在对方手里,只好忍气吞声道:“不论涂师姐为何在此,那灵兽是我与众师兄千辛万苦寻来的,还请师姐把它还与我们。” 师姐? 这称呼给不明所以的方圆听得一愣,涂念发现他愣神地看着自己,也是秒懂,同他解释道:“甭管。这人爱攀亲戚惯了,见人就叫哥哥姐姐的,指不定哪天脑子一抽,也能管你叫哥。” “个人建议,不想平白多个麻烦妹子的话,离她远些。” “嗯……好。” 方圆也是个极捧场的,虽只听了个似懂非懂,倒是乖乖应了,换得涂念心中好一阵赞许。 听劝的人,注定是要比别人少受点罪的。 涂念这话看着是掩嘴说的,其实声音一点没小,一字不落全落到了苏佑之的耳朵里,尤其配上方圆的回应,就更显得戏谑了。 预料之中的,苏佑之听完,其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了不少,萧云祥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委屈,立刻站出来替她发声。 “涂念,你休要在这耍些嘴皮费时间,快把灵兽还与我师妹,否则别怪我们与你翻脸!” 掩唇看向萧云祥,涂念一脸的惊讶,“你刚说什么,灵兽?” 随后她故作不懂地四下看了遭,最后才瞧向手里的绒球,惊道:“啊,你说这只鸟。” 那戏足的,看得楚秋容是频频发笑。 将那绒球提在眼前,涂念咂了咂嘴,“拎了它这么长时间,我是真没看出它灵在哪,苏修士眼高于顶,怕不是找错鸟了。” 说完,她还提着那绒球来回甩了两下,证明给苏佑之看,“你看,动都不会动的,蠢笨得很。” “你住手!” 苏佑之心急如焚地看着她的动作,出声喝止。 那可不是什么鸟。是金乌!炎阳之兽! 金乌会在大若岩出现,并不是巧合,而是玉折为了让苏佑之在大比武上出彩,特意寻到一枚待孵化的金乌蛋,算准了时间才让她来契约的。 为了契约到这只金乌,她和几位师兄在这大若岩里已经等了足足三天,只因其破壳时,看护金乌蛋的那人打了个盹,才叫那金乌落跑,到了涂念的手里。 尤其现在她还拿这金乌取乐,苏佑之看着,心中难受得如同吃了苍蝇一般,着急之下,双脚不受控制地朝她挪了半步。 “诶。” 涂念眼神可尖着呢,扬着尾音提醒了声,同时剑刃一紧,红色绒球的毛顿时被压得塌下去一层。 苏佑之呼吸猛然一滞,即刻停住了脚步。 略一勾唇,涂念淡淡道:“这才对嘛。苏修士声若黄鹂,再远也是听得清的,大可不必巴巴地凑上来。毕竟,我算个路人,又不是你的好哥哥。” “涂念!” 苏佑之终于还是忍不下去了,眉头紧皱地对她道:“不管它蠢笨与否,还是通灵与否,那都与你没关系,你只需要将它还给我就行了。” “不然你抢了我的碧玄剑还不够,难道还要抢我的灵兽吗?” 涂念眨眨眼,“抢是不会的。但你的灵兽撞了我的东西,得赔,若你不替它赔,它就得跟着我走。” 有条件,就有还价的余地。 听到这,苏佑之缓缓出了口气,问:“它撞了什么,我都赔给你就是了。” 涂念很是爽快,一步侧开给她看自己身后的地藏木,“哝,树皮都给我蹭掉两片。” 看到她说的竟是棵地藏木,苏佑之不屑地嗤了声,说:“不就是棵地藏木吗?你若想要,我叫人把这一山的都砍给你。” 涂念莞尔,“这可不是普通的地藏木,就算是拿这一山也代替不了。这样吧,你真若诚心,只要一样极品天材地宝,我便不再计较,将这鸟还你。” 苏佑之气笑,“就那一根破木头,你要我拿极品天材地宝来赔?狮子大开口也该有个限度吧!” “赔不赔是你的事,大不了,我把这鸟扒了做个围脖,一样顶用。”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涂念说着,举起那绒球往剑刃上靠了靠,谁想就是这一靠,却碰醒了那团绒球。 “呜——” 那金乌其实已经醒了有一段时间了,但被撞得晕过了头,一直混混沌沌地挂在涂念这温暖的东南枝上。 如今被她这样一举,不知道身上哪处贴着剑刃震了一下,绒球被忽如其来的凉意惊醒,猛地挣动,这下倒是真给伤着了,顿时发出了惊慌的嘶鸣。 “我说你妈呢你乱动什么,赶着投胎吗?” 涂念被它这声吓了好大一跳,转过神来就见那绒球发了性往自己的剑上撞,她立刻忙不迭代地把剑拿远,生怕这没脑子的一头撞死在自己怀里。 那边萧云祥原也没打算文斗,如今见她忙乱,当即眼神一凌拔剑踏出,须臾间挥出一道灵力,裹着剑气朝她袭去。 杀了她! 剑气逼迫到涂念脸前的那一瞬,苏佑之瞪圆了眼睛,迫切的心声几乎要从她胸腔里跳出来。 然而她有萧云祥出头,涂念一样也有楚秋容护着,这样只求快而无甚威力的一击,既被楚秋容看在眼里,接也不过只需一剑罢了。 “叮——” 寒光闪出,在空气里炸出一道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