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踢翻的桌子在空中打了个漂亮的180度转。 由于德威特是先用腿贴近桌沿,挨到了之后才发力,这就使得整个过程开始的时候动静不大,直到桌角撕裂空气,桌面与滚烫的茶水一同砸下,才响起巨大的声音。 这一切来得太快,马尔福夫妇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被厚实坚硬的桌面击打在天灵盖,在一声闷响和紧随其后稀里哗啦的零碎声里失去意识。 听到动静的多比以为是什么东西碎了,立刻现身要打扫卫生,可德威特对这个马尔福家族的仆人早有防备,一丁点的机会都不给,不等多比意识到主人已经被袭击,就被炸裂的寒雾笼罩,冻成冰块,连费埃尔女士也拔出了魔杖,于同一时刻补上一发“昏昏倒地”,完全控制住了多比——德威特对两人的配合很满意。 “你看着这俩人,别让他们醒来,”德威特下令,握住魔杖快步离去时说:“我去搜点。” 按理说,这么大的住宅不会只有两个人住,德威特最坏的预计就是刚才的动静不止惊动了一个多比,如果有人有所防备,他可能做不到留人性命,毕竟就算是仆人和护卫也得有不少吧?但德威特忽略了家养小精灵的能耐——仅仅是一个家养小精灵,就能在收拾一座庄园的前提下,承担守卫,服侍的职责,这世界魔法的便利性就在此得到了体现。 绕了一圈,再扫荡一遍,德威特用没见识的穷人思维怎么也想不通一家三口哪儿来的必要住一座庄园,他迷惑地绕了回去,奇怪的和费埃尔女士说:“见了鬼了,马尔福家族没别的人了,房子这么大——只有三个人吗?还有个小的不在,不是说大家族吗?除了人就是白色的孔雀,肥得跳都跳不起来。” “是这样的。巫师数量本来就少,尤其是这些纯血家族,他们只有少部分与混血通婚,大部分都只会给后代的配偶挑个纯血的对象,”费埃尔女士说:“就这样,人越来越少,尤其是黑魔王肆虐的那段时间,就算是臣服也不见得能在黑魔王手下保住性命,再加上大量混血的或者父母都是普通人的巫师被残害……巫师的数量算是跌到低谷了。” “他们醒了吗?”德威特不再追究,他问道。 “中间醒了一次。” 但马尔福夫妇还是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位置回到房子里,摆出来反人类的姿势,体面的衣服也被茶水和茶叶弄得乱七八糟,也不知道费埃尔女士是用魔法还是鞋底让他们继续保持安静。 “他们的魔杖呢?” “在这儿呢。”费埃尔女士一直抓着马尔福夫妇的魔杖背在身后。 再看看多比,还被冻在巨大的浅蓝色冰块里,眼里的神情还停留在被冻结的那一刻。在马尔福夫妇没醒来前,德威特的兴趣更多集中在家养小精灵身上。 “跟我讲讲家养小精灵,”德威特对费埃尔女士说:“我记得你提到过,它们用的魔法跟巫师的不是一回事。” “还有妖精,古灵阁的那些员工,它们的魔法也不一样,”费埃尔女士说:“比如霍格沃茨有禁止幻影移形的魔法,但这没办法禁止家养小精灵使用幻影移形,它们就是利用这种便利,来服务霍格沃茨的学生。” 德威特想起刚入学的时候,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的贴身衣物不见了——那天是他回的太晚没有自己洗——虽然第二天干干净净地出现在了床边,但他还是把那件衣物烧毁扔了,并且第二天蹲了半夜,目睹家养小精灵取走需要换洗的衣服拿去清洁的整个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也不需要家养小精灵用肢体接触衣服,它们施法还不用魔杖,德威特于是放下心来——是的,大多数时候甚至不能相信有些衣冠楚楚的人的癖好,但对家养小精灵的素养可以绝对安心。 “那这就太奇怪了,”德威特把家养小精灵的重要性又提高了一个档次,他说:“巫师是怎么控制这东西的?” “据说是古老的誓言,”费埃尔女士说:“那是我从一本老书上看来的——当第一个小精灵帮助了巫师,它招待巫师吃饭和住宿,甚至疗伤,而巫师欺骗了它,并利用有漏洞的契约让小精灵立下誓言,然后将其当做奴仆,向其他巫师炫耀,而其他巫师很嫉妒——于是就这样,直到所有的小精灵变成家养小精灵,所有的后代都被誓约束缚,解除的方法只有一种,就是送给家养小精灵一件衣服——什么衣服都行,一般情况下家养小精灵都会拒绝,这对他们来说是比死更厉害的威胁。” 听起来相当可悲,但实在是有人类的风范,不过德威特并不在意。 “我不是亲历者,很难评价,我也没看出来有什么誓约的痕迹,不过誓言总会在漫长的时光中扭曲变化或者加固或者消散,但看现在的情况,我更倾向于誓约的痕迹彻底消失,融进了巫师和家养小精灵两个群体之中,不过这不重要,现在忽然有个想法——”德威特能理解那些嫉妒的巫师了,因为在马尔福庄园转一圈下来,他也嫉妒了:“啥时候咱们也整一个?” “有价无市,”费埃尔女士为难地说:“一般能买到的要么是快死了,主人家不想养了,要么是有缺陷,真正好用的都与主人家绑定,世世代代只服务一个巫师家庭,除非……有个巫师家庭愿意主动交出自己的家养小精灵。” “马上就会有一家了,”德威特笑道,他踢了踢卢修斯·马尔福的头说:“别装死——起来吧,我们聊一聊。” 对付没有魔杖的巫师,德威特压根就无所畏惧,尤其是这么近的情况。他真正在意的反而是被冻结的多比,每到一定时间,都会再补上一个水系的法术,续上多比被冻结的状态。 而马尔福夫妇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屈辱的一刻。 上一秒他们还在对着两个没眼力见的“泥腿子”在内心腹诽,下一秒眼前一黑,再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除去身上被烧伤的疼痛外,就是脑门的晕眩,同时也伴随着强烈的阵痛,像是耳边萦绕的蜂群,时远时近——一时间,两个人爬也爬不起来。 “那就趴着吧,”德威特也不在乎这俩人究竟以什么样的姿势听自己说话,他只在乎自己说的话有没有用:“刚好说到了誓言……不,我还是有点疑问要等你们回答。” “你们且听好了,”德威特神气地来回踱步,先前的愤懑一扫而空,他朗声说道:“第一个问题,你们两个呀,沦落到现在这个状况,有没有后悔?心里难不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