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这张脸,妖艳绚丽,熟悉又极度危险。观其神态,好奇大过紧张,柳眉微拧,杏眼中似乎带着些焦躁。 萧容溪只是拢了拢眉头,而站在旁边的小桂子却发出了抽气声。 这、这不是已经沉塘的丽嫔吗?! 怎么还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莫不是,见了鬼? 萧容溪垂眸,不到片刻就敛下了眼中的诧异,有意无意地压着眼皮,比方才正色不少。 “虞美人是夜会情郎,你呢?”他手指修长,对着南蓁上下指了指,“打算跟情郎私奔?” 自被打入冷宫开始,秦家的这颗棋子便算是废了。 且不说她能否逃出去,就算他有意放丽嫔出去,沈弦只怕也不敢相见。 “私奔也是带细软,要这一堆半生不熟的食材有什么用?”南蓁对着萧容溪翘了翘嘴角,眼中却不带任何笑意。 她不太清楚丽嫔的性格,只记得冬月说过丽嫔讲话总是得罪人,正好顺了她的心意。 卑躬屈膝四个字,与她既往二十年的经历相去甚远。 南蓁的回答让对面的人微微一愣,随即眉毛轻扬,“呵,不错啊,进了趟冷宫,都敢对朕反唇相讥了。” 萧容溪走下台阶,步步靠近,“朕之前只听说你会些三脚猫的功夫,没想到还能伤了亲卫。” 脸上的这张皮容易模仿,武功却不是几日就能练成的。 但他不明白的是,有这么好的功夫,不偷机密,跑去御膳房偷吃的? 人已快到跟前,南蓁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 “陛下恕罪,只是一时情急,没有看清楚来人,保命的本能反应。” 她现在只想着快些脱身,回去处理一下腰间的伤口,也多亏今日出门着黑装,否则早就被看出来了。 萧容溪:“都说人之将死,潜力巨大,可到底也是有限度的,怎么对你就不适用了呢?” 他眼底满是审视,话里说的,不仅仅是今日刺伤了锦霖,更是溺水后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萧容溪突然抬手,从下巴开始,沿着她脸侧的轮廓摩挲,动作跟温柔一点都不沾边。 一字一顿,“你不是丽嫔。” 丽嫔刁蛮没脑子,她却是故作刁蛮。 南蓁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眉眼弯弯,“如假包换。” 就凭两人相似的容颜,萧容溪语气再肯定,也只是推测,没有证据。 短暂接触下来,南蓁知道面前之人是个阴晴不定的主儿,于是主动朝前两步,扬起小脸。 “陛下觉得,手感如何?” “呵。” 萧容溪听完后轻哼一声,蓦地甩开手,小桂子立马递上了干净了锦帕擦拭。 南蓁亦不遑多让,就着衣袖使劲蹭了蹭。 看得小桂子太阳穴突突直跳。 大胆!简直大胆! 萧容溪拉开了与她的距离,瞧着她淡定自若的神色,心知再问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于是摆摆手,“行了,你可以走了。” 从前他只稍微留意过这张脸,看来以后还得多上点心才行。 南蓁巴不得听到这句话,双臂一抬,甫要抱拳,又立马收拢,做了一个极为不标准的宫妃礼仪。 “多谢陛下。” 她扭头就走,还没迈出两步,身后润朗的声音再度响起。 萧容溪指了指地毯上的东西,眼眸微垂,“你的馒头掉了。”